“是啊,不關你的事。所以,我到底是什麼身份,與我能不能為你做事有什麼關係嗎?還是說,你覺得需要把我也徹底調查一番,你才肯放心藉助我的力量?”周亦銘捂住胸口,生平第一次感到錐心的疼痛。被她懷疑,被她嫌棄,為什麼比被她誤會他為錢串子,更讓他心痛難耐?為什麼?
“不用了,你叫慕容昊回去吧,小影也——”
“蘇君逸!你給我適可而止!你等著,我這就過去!”匆匆掛了電話,周亦銘抄起公文包,挽起外套,顧不得穿上,匆匆出門,叫上一輛計程車,直奔江北。
坐火車是絕對來不及買票了,計程車再貴,也是目前能迅速趕到那個白痴身邊的唯一途徑了。
搖下車窗,任寒溼的北風吹打臉龐,他又捂住了胸口,那種刺痛,似乎怎麼也停不下來。
而校門口的謝良生,只好望了片刻蘇君逸走路的背影,默默轉身,往擎天樓走去。
第90章 星夜相守
急促的敲門聲迴盪在午夜的樓梯口,關秀秀開了門,迎進一身寒氣的周亦銘,當即轉身去喊蘇君逸。
此時的蘇君逸,正在在夢中憨笑。夢中日月,是她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之一。夢中,她在外婆家跟表哥表姐在一起,她小,她沒心肝,所以她笑得最歡。
明明被表哥千方百計騙走了手中的瓜子,又被表姐用一毛錢的硬幣換走了一塊錢的硬幣,她卻笑嘻嘻的跟著他們滿院子亂跑。
西北民風淳樸,但孩子與孩子間,依然存在以大欺小的現象,這些,她都不在意。
她原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對於親情,即便長大後再豁達,小時候也還是本能的希望,能夠沐浴在濃濃的歡笑聲中的呀。所以,即便是別騙了,她還是傻笑著追著他們跑。
因為,比起冷眼冷語,比起拳腳相向,這種相處模式,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吃不了瓜子又怎樣,錢變小了又怎樣,哥哥姐姐願意跟她玩,願意哄著她,多好。
夢中的君遙還小,正站在一旁撅著嘴,氣呼呼的罵她白痴。
白痴啊,白痴多好,傻人才有傻福。可是,為什麼她已經掩藏鋒芒,在家中儘量做一個傻子,卻還是不幸福?
不幸福啊,好孤獨,無處可逃的孤獨。場景一換,她又見到了父母吵架的情景,又見到了五歲那年父母鬧離婚時的混亂局面。
母親江雪晴指著她罵:“都是你!要不是你來到這個世上,我早離婚了!你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
父親蘇懷璟一言不發,眼鏡反光,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便如此,長大後她也會想,那時候,他一定很痛苦吧,一定!
母親說被她毀了幸福。那麼,她的幸福呢?誰該為她的孤獨來買單?誰又在乎過她的悲喜,她的痛楚?
她恨嗎?恨的!如今,原以為父系的這幫親戚眼睜睜的瞅著她發了橫財。所以才按耐不住,畢竟,放在眼前的金子誘惑更大些。
她以為,母系的親人們,一定是還沒有聽說她的不幸,如果他們知道了,好歹會有一兩個人出面來安慰她的吧?
誰天生就是冷血硬心腸,誰不想親人環繞,笑語晏晏?她怎麼能想到,親舅舅會從中作梗來害她?
她又怎麼想到。對大伯蘇懷琥的忍讓和求全,竟然使他貪心日盛,居然將二十萬建造款幾日內揮霍一空,還夥同外人來對付她?
真的是……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嗎?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什麼?
關秀秀在外面小聲喊了幾嗓子,卻聽不到屋內的動靜。只能尷尬的看著周亦銘。
他卻上前擰轉把手,咦?門居然沒鎖?所以說,她其實是信任屋裡的幾個人的?
得出了這個結論的周亦銘,只覺得更加心痛,他輕輕走進,掩上房門。
樓下馬路上的路燈幽幽的透過窗簾射進來,天空中殘月如霜。寒星點點,也一併將光輝灑進。
周亦銘放下公文包,褪去她給他買的那件棉服,走近床畔,俯身,看著她緊鎖眉頭的樣子。
手伸到半空。卻又縮回,雙臂交疊,他將手放在腋下暖了暖,這才又伸出去給沉睡的她掖被角。
被身邊窸窸窣窣的響動弄得不安,她側了側身。並沒有醒來。
掖被角的手,就那麼順著她的枕頭,撫摸上了她的臉去,停頓片刻,又輕輕拿開。
直起身來,周亦銘決定不再打擾她,去了書桌那裡,拿起沒有合上的筆記本,就著昏黃的路燈看了起來。
第二天蘇君逸準點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