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摸摸她的頭道:“沒事,等你再大些就不會了。不過晚上睡覺可記得把被子蓋嚴實,別踢了被子,再著了涼。藥可是不好喝的。”
潔霜連忙點頭。
潔霜住的屋前也種了兩株梅樹,正好在屋門左前和右前方,十分對稱。潔霜瞧見了非常歡喜,拉著筱雨的手笑道:“二姐,以前咱們家周圍都沒個樹啊花啊什麼的,如今到了鎮上住,家裡倒有這些了。”
筱雨伸手摺了枝梅枝遞給潔霜,潔霜寶貝似的拿在手裡,忙晃晃地要去找個花瓶倒了水插起來。筱雨瞧著好笑,說:“家裡倒是都是,這枝長得不算好看,你拿在手裡玩玩就好了。”
潔霜不敢伸手去把花給揪下來,她道:“我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花呢……有紅色的,白色的,還有粉色的,聞著還那麼香……”
“等哪天天氣好了,娘採點梅花給你做梅花糕吃。”卻是宋氏走了進來,潔霜連忙撲到了她懷裡膩著聲叫道:“娘……”
宋氏輕摸了摸潔霜的頭,望向屋前兩株梅樹,神情略恍惚了下。
筱雨柔聲喚道:“娘?”
“嗯?”宋氏望了過來,見筱雨眸中隱有擔憂,失笑道:“瞧我,看得出了神……”
“娘在想什麼?”筱雨順著宋氏的視線望過去,入目所及也就只有那兩株梅樹罷了。
宋氏嘴角微微彎起,似乎是因回憶起來什麼笑了起來。片刻後她才回神,輕聲道:“娘只是想起江南那邊的一個習俗……臨近南灣的江南人家,若是生了姑娘,便會讓家僕在家中庭院栽上一棵香樟樹,家中女兒到了待嫁年齡時,香樟樹也已經長成。媒婆在院外只要看到了這樹,便知道這家有待嫁姑娘,那時便會前來提親。等姑娘出嫁時,家人會將香樟樹砍掉,做成兩個大箱子,放入絲綢作為嫁妝,這兩箱絲綢也就成了‘兩廂廝守’的意思,是孃家人對出嫁姑娘成親嫁人後與夫婿恩愛和美的殷切祝福。”
潔霜聽得雲裡霧裡,問宋氏道:“娘,絲綢是什麼樣的?香樟樹又是什麼樹?”
宋氏神情一頓,目光中染了一層痛惜。她伸手輕輕將潔霜攬在懷裡道:“絲綢是一種很滑的布料,顏色豔美,製成衣服後穿在身上很漂亮。香樟樹在這邊沒有,江南才有……”
“那香樟樹開花嗎?開的花是叫香樟花,對嗎?”
宋氏輕輕一笑:“不開花……但是遠遠望過去,綠油油的,很好看……”
筱雨默默地看了宋氏一眼,低聲道:“好了潔霜,你是不是也該麻利地收拾你的東西了?待會兒等鳴翠燒好了水,好好洗個澡,晚上就能睡上香噴噴的新床了。”
潔霜連連點頭,推著宋氏和筱雨出去,她則開始忙碌起來,收拾自己的東西十分認真。
二姐說了,這是她的屋子了,她當然要好好佈置收拾才行啊。
筱雨又帶了初霽到他的住處,為了方便照顧她,初霽住的地方挨著她的屋子。初霽沒太多感覺,只是到了陌生地方難免還是有些緊張。聽說筱雨就住他旁邊,初霽方才放心了些。
筱雨去捉了長虹回來,長虹跑累了,開始打哈欠,筱雨將他背在了背上,有以下沒一下地搖著他哄他睡覺。
她和宋氏在院中慢悠悠地散著步。
“娘是想到了……沒嫁給爹之前的事嗎?”筱雨輕聲問道:“瞧見屋前的梅樹,想到了從前孃家的香樟樹了?”
宋氏幽幽一嘆,道:“是啊……這麼些年過去了,庭院裡的香樟樹怕是早就被人砍了去做成箱子陪嫁出去了吧。”宋氏笑了笑,道:“想想還是有些不捨,那棵樹從我出生便種植了下來,陪我一起長大。如今連塊木頭我都見不著了。”
宋氏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筱雨笑道:“沒事的娘,等潔霜出嫁了,咱們拿院裡的梅樹給她做箱子,也給她放上兩箱子絲綢做她的陪嫁。”
宋氏頓時樂道:“你這個做姐姐的還沒出嫁,倒是開始替妹妹考慮起婚事來了。”
說到這兒,宋氏遲疑了下,拉過筱雨道:“你這又買地又買宅子的,銀錢應該不是單從藥膳館裡得來的吧?前次你去平州包家必定得了不少銀兩,包家那邊……是真的感念你,把你當縣令夫人的妹妹看待,還是有……更深一層的想法?”
筱雨按住宋氏的手道:“娘,你別操心這些,我有分寸。”
宋氏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噤了聲,說:“你有分寸便好,娘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你得記著,人情不好欠,能還便要還,拖久了,人情就成了債,還起來難。”
筱雨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