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喝水就能飽,是植物嗎?”
“這個面具很潮,我也想要一個。”
“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你是直接生孩子還是下蛋?”
“你除了冥想以外就沒有別的娛樂了嗎?比如說…”
他熟悉了王宮的構造,習慣了自己的身份,把整副心思放在搗亂上。起初還好,無非是單純的好奇,到了後來簡直是低俗的騷擾。穆被他纏得焦頭爛額,頭暈眼花,正常工作全部擱淺,每天要花大量時間跟自己的貼身護衛瞎繞。
他口口聲聲要保護穆的安全,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殊不知從出生到現在,唯一對穆造成傷害的,只有他那冒失一箭。
有一天,在美索不達米亞定居的長老回穆大陸探訪,同胞重聚免不了寒暄一番。一方霸主只不過與穆擁抱了一下,負責安全的護衛當場發飆,要和他拼命。德高望重的長老怎堪雜兵侮辱?定下賭約,接受了挑戰。最後結果,阿伽門農以壓倒性優勢獲勝,長老恨恨離去,臨走前留下了自己贈予穆的祝福。護衛把這個珍貴的戰利品收藏起來,鎖進了私人儲物箱。
他在天空城,與各大陸英雄打架,戰無不勝。並且因為人仗義,頗受歡迎,只是一點,誰人膽敢吹噓伊斯塔布的神勇,立刻就會被他打歪嘴巴。
“阿伽門農又跟誰打架了?”
這是穆問得最多的一句話,連睡夢中都在反覆唸叨。暴力男生性豪邁,在軍中人緣極好,只混了一段日子,就與士兵們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城裡甚至湧現出不少他的崇拜者。
一想起他,穆的感覺像發高燒,雅典娜派來的人,連驅逐他的可能性都很小。直到某一天,以脾氣好到沒有原則著稱的穆大陸主人,終於在沉默中爆發了。
起因是俄裡翁帶人來抓逃兵,他詰問阿伽門農,為何擅離職守,跑到伊利西亞來了。原來這段時間所受的摧殘,都是這個傢伙自導自演的鬧劇。
“算了,別為難他。”
這幾句話絕非出自本心,穆只盼息事寧人,不要傷了和氣。或者在他心底,到底有那麼一點,不希望雅典娜懲罰這個傢伙。
“伊利西亞缺少勇士,有他幫助,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幾句幫襯的話,點燃了俄裡翁的怒火,他把手,指到了穆的鼻子上。
“要你管,聖域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他濃密的眉毛在憤怒作用下倒豎起來,繼而轉向自己的朋友。
“我真是看錯你了!一個可憐的白痴,被不男不女的怪物迷昏了頭了還不知道!”
話音未落,俄裡翁中了當面一拳。
“你他媽的,把嘴巴放乾淨點!”
一對好友,你一拳我一腳,在謁見廳大打出手。他們吵架的內容,穆聽不懂,他只是發現,這裡的一切全變了。朋友沒有了,敵人沒有了,他被一個陌生的族群,陌生的文化圈包圍。
兩人互罵的市井之語,以穆的智慧,要花好一陣子,才能勉強領會其中的深意。他感到無趣極了,兩人的勝負,俄裡翁是否把他的損友拖了回去,雅典娜會不會生出疑心,這些他本能會思考的問題,成了一片空白。
他只覺得世上的一切都無趣,兩人的爭鬥不斷升級,戰爭的□□已悄然遠去。政務全部交出去了,他不過是個標誌,穆只簡單安排了一下,就離開了宮殿。
3。
穆獨自一人,離開了天空城,什麼也沒有帶。穿越水晶拱門,走下天上的宮殿,曾經是藍血人類的特權,而如今,只剩他最後一個。地球人登堂入室,混跡其中,大模大樣的穿梭於神廟陵寢,隨意享受天外主人的遺產,這也許是伊斯塔布發狂的原因吧,穆終於有一點理解他了。
他走過人煙稠密的地面街道,這裡曾經是兩次肅清的重災區,屍體搬走後,立刻有人住進了空置的房屋。鮮血沖刷過的路面,現在車水馬龍,商旅如織,人類是一種善於遺忘的生物,並且趨吉避災。真好,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抱著陳年舊事,念念不忘?
他走了很多地方,一樣的,又不一樣了。繁華、先進、富庶,用來形容一個國度,理應讓君主為之自豪。在他眼裡,這些東西虛無縹緲,他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伊利西亞的一切,美麗富饒,令四海嚮往,唯獨對穆,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最終回到了隕星神殿,母星人第一次踏足地球的地方,王國建立以後,這片最初的營地逐漸荒廢。最初還有幾個神官在此留守,瘟疫之後,荒無一人了。倖存者視這裡為災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