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段虎還在猜測沈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之時,轟的一聲,從建安城糧倉處忽然冒起了一股沖天大火,將四周陰霾的天氣照得通紅,即便是在段虎現在站立的位置也能夠感受到火光的熱度。在建安城糧倉著火後的數個呼吸後,建安城內有上千處地方不約而同的冒出了劇烈的火焰,在雨中這些火焰依然旺盛的燃燒著,並且按照一定路線迅速蔓延很快便覆蓋了整個建安城,將這座百年古都變成了一個火爐。
“是火油!該死的洪峰!”段虎此刻終於明白沈靖臨死前的那句話和嘲諷的笑容了,不禁咬牙切齒的怒吼道。
洪峰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守住建安城,所以他事先就做好了破城之後的準備,在城內一千多處民居莊園堆滿浸了火油的木材,並且利用充滿火油的溝渠將這些燃火點連線起來,以達到短時間內令大火蔓延至全城的目的。不過原本洪峰是準備以自己為誘餌,等段虎帶兵進城以後再點火,然而段虎派出稱心攻佔糧倉的決定,卻使得他不得不提前點火,以免稱心發現發現糧倉的異常,同時也為了防止糧倉裡面的糧食落入段虎的手裡。
提前點火很顯然打亂了洪峰所有的計劃,雖然漢軍有不少人殺入了內城,但是比起在建安城內還來不及撤走的齊軍士兵來,這點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那些從開戰到現在還未動一刀一劍的齊軍戰士們陷入了火海之中,變成了一個個火球,發出了最為淒厲的哀嚎,讓所有聽到的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面對佈滿全城的大火就連段虎也感到束手無策,他站在城墩上,眺首遠望糧倉方向,雙拳握緊,向糧倉位置蔓延過去的超常五感也因為大火的原因失去了作用,面對眼前的局面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從他心中升起。眼下最讓他關心的就是身處糧倉的御林甲士和四方召討軍的騎軍,他們是最先被大火包圍的漢軍,也是所有入城漢軍中戰力最強的兩支人馬,更別提統領這兩支人馬的稱心和張孝則了。如果他們二人身隕大火之中,那麼這將是段虎立軍以來,傷亡最為慘重的一次戰鬥,對漢軍計程車氣也會有一定的打擊,從而為南征增添了一些不必要的變數,這是段虎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就當段虎擔心稱心等人的安危之時,他那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從大火的間隙中看到了一大隊騎軍正從遍佈燃燒樹木的街道上快速的朝北城門衝了過去。雖然大火一定程度上阻擋了段虎的視線,但是他依舊能夠從一些片段看到每匹馬上都馱著兩個人,其中一人身著他極為熟悉的御林甲士盔甲,看樣子實在糧倉大火中倖存下來的御林甲士和四方召討軍。
既然有人能夠從大火中倖存下來,那麼以稱心和張孝則兩人的身手必然不會有事,稍微放下心來的段虎又將注意力放在了位於瞭望塔樓的洪峰中軍。只見他們面對大火似乎並未顯得慌張,反而盡然有序的避開激烈燃燒的著火點,朝城中心還未被波及的南齊皇宮撤去,看樣子是想要借用皇宮中的秘道離開建安城。
在這一大隊人馬中,段虎很快便找到了洪峰的帥旗,並且在旗子下找到了洪峰本人。這時,洪峰似乎感覺到了段虎的視線,向後看了看,但是大火阻擋了他的視線,而段虎卻憑藉他的這一回頭,認準了其位置。
眼看著到手的戰果被對手給奪走,段虎可以說是惱怒異常,而對手此刻放了火之後,還能夠在他的眼皮底下從容撤走,這更是令他的怒火燃燒到了極點。段虎絕對不能允許有人能夠如此戲弄他,於是飛身躍到虎王身旁,從它鞍座後面取下箭匣,一手緊握天誅弓,縱身朝城門樓衝了過去。那些擋在他面前的齊軍士兵像是被急奔的大象撞擊了似的,全都在段虎霸道的力量下粉身碎骨,成了段虎宣洩怒火的附加品。
段虎很快便來到了城門樓下,身體微微下蹲,雙腳用力向上一縱,整個人似乎脫離了引力的控制高高飛起,到達頂端之後,又朝城門樓的樓頂極速落下,當快要到達樓頂之時,他雙臂張開,身子在半空中極速的轉動了一圈,一股升力令其下墜的身體反常的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然後便極為輕鬆的落在了屋頂之上。
從城門樓的頂端,段虎將建安城的局面盡收眼底,身居高處也使得他得以更加清晰的看到洪峰的中軍,並且將洪峰完全鎖定。他沒有絲毫猶豫,從箭匣中取出一根穿甲箭,搭弦開弓,將九石的天誅弓拉得滿滿的,箭尖對準了層層大火的另一邊、被大隊人馬簇擁著的洪峰。
“殺!”段虎臉上充滿殺意,眼睛閃過一道寒光,手指微微鬆開,只聽見弓弦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嗡聲,箭矢嗖的一聲射了出去,化作了一道肉眼難以辨識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