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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部分

麻衣青年道:“我幫他付。”蹲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袋子。倒出銅錢,一枚枚的數,竟然真的數了六百個銅板出來。

那幫徒卻是哼了一聲:“在我南原,交費交稅,都要付楚家的刀幣,這規矩你不曉得麼?”

麻衣青年道:“我這是官鑄的銅錢,並非私鑄……”

那幫徒道:“規矩就是規矩。”

麻衣青年想了一想。將銅板收回,卻是掏出一兩銀子:“這兩銀子已抵得一貫,還請幾位幫我到錢莊換換,多出來的,便請幾位喝酒。”

那幫徒接過銀子。再哼一聲,沒有多話,與其他幾人耀武揚威的去了。

顧老頭與他的孫女連番道謝,麻衣青年也未多說什麼,拱了拱手,就這般離去。

劉桑忖道:“這人為幫他人,出了一兩銀子,看來身上並非沒錢,但穿的卻是麻衣麻鞋,他隨便拿一兩百錢出來,換身行頭,也不至於這般樸素,他只怕是墨門的人。”也只有講究“節用”、“非樂”的墨者,才能做到這點。

再行看去,見那少女看著那遠去的青年,眼睛發亮,神情發呆,不由一陣好笑,果然英雄救美,仍是這世上最浪漫,也最容易討女子歡心的事。

祖孫倆攙扶著去了,劉桑回過頭來,看著船伕,道:“剛才那些人說的刀幣是怎麼回事?秦時雖然出過刀幣,現在各地用的不都是孔方麼?”

船伕道:“客官有所不知,那些官老爺、大老爺說,現在到處私鑄氾濫成災,所以一切上繳的稅費,都統一用南原錢莊的刀幣才成。”

劉桑道:“南原錢莊?”

船伕小聲道:“楚家大老爺們開的。”

劉桑道:“你身上可有這種刀幣,讓我看看?”

船伕道:“有,有。”取出一枚刀幣。

劉桑接過來,見這刀幣份量與官鑄的銅錢差不多,樣式卻有些像秦始皇當年所鑄,且sè澤通透,質地不錯。他心中暗訝,想著楚閥還是挺有良心的。他笑道:“雖然樣式不同,但這錢含量很足,真要換起來,你們其實還賺了一點兒。”

船伕道:“客官,請看上面的‘十’字。”

劉桑道:“怎的了?”

船伕道:“這一枚刀幣,當得十枚銅錢。”

劉桑脫口而出:“他媽的!!!”

船伕道:“世道如此,世道……”

劉桑搖頭嘆氣,剛才還覺得楚閥有點良心,現在看來,分明就是黑透了。

楚閥勢大,凝雲城地小,但楚閥是世卿,本身沒有徵稅權,只是“代朝廷收稅”,收的稅款可以留住部分,大半上繳,至於稅收多少,亦是朝廷說了算,它本身並不能加稅,不像凝雲城夏家,雖勢力更小,卻是王侯,楚閥想要加稅,就必須找到名義和藉口,又或是採用拐彎抹角的方式。

如今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急速下降,各地私鑄銅錢的現象確實嚴重,但楚閥以此為藉口,弄出所謂“刀幣”,本身又何嘗不是私鑄?但是南原銅礦有限,就算鑄錢也是有限,於是便想出了這種辦法,逼老百姓以刀幣交費交稅,實際上是以少量銅錢換取大量銅錢。

老百姓上交稅錢時,手上沒有刀幣,不得不到楚閥指定的錢莊又或地下錢莊換取,途中自不免經過一段盤剝和剋制,剋扣個百分之二三十都算少的,楚閥以此收集大量銅錢,實際上便等於是加了一道稅,還可以將收集來的銅錢融鑄成更多刀幣,換取更多銅錢。

表面上,老百姓以手中銅錢換來這種“當十錢”的刀幣,再當作稅銀上交,損失的只是一些手續費,但這種刀幣的鑄幣權在楚閥手中。楚閥用收回的大量銅錢,鑄造新的刀幣,明面上的價值自是翻了數倍。再以之在老百姓間購田購地,發放糧響,因楚閥勢大,老百姓在楚閥底下過活。不能不收,但這種刀幣一出南原,便全無用處。僅便是普通老百姓,除了交稅時被迫兌換,其它時候也不願收,於是一些老百姓,等於是被迫用田用地甚至是用子用女,換來幾枚根本用不出去的所謂錢幣。

這就像民國時期的金圓券一般,本質上不過是變著花樣盤剝百姓。楚閥並沒有名義上的徵稅權,但時局不穩,它要招兵,要發展,卻又不願像其它一些地方諸侯扒下臉皮。直接開徵,於是變著法子搞出這種名堂,其實他直接加稅,百姓還看得明白,現在他搞出這種東西,給地方鄉紳和權貴弄出不知多少可供其剝削利用、發橫財的手段,典型的立著牌坊當婊子,苦的不過是其治下的普通老百姓罷了。

當然,從某種角度來說,楚閥的作法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