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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何棲點頭笑道:“正有這個盤算,大郎與伯父請了主意,託王牙郎看看可有合意的舊宅,現買了來再請工匠修葺,比買地起屋更簡便。”

盧娘子聽罷,略有急切,道:“那不如買了何家的舊宅,最早也是三進的宅院,因著家中支應不開,將後一進砌牆賣了出去,留了前頭二進居住,說起來,娘子幼時也住過半載有餘呢。”

何棲如今再憶舊日年月,竟有些記不大清,倒是商鋪後院那段光景仍是歷歷在目,狹窄小院,半院花草,夏日一截明晃晃的炙陽。只是,舊宅於她尋常,於何秀才卻是不忍翻卷的舊篇,寫滿寸寸光陰過往。

“如今的宅主要賣屋?”何棲問道,“既是了兩次賣出?豈不是分了兩戶?”

盧娘子笑道:“娘子不知,後頭買屋的是個霸道脾氣,添了銀錢,又帶家僕恐嚇了鄰舍,將最早那一進又買了回去,拆了牆,仍並作一宅。如今聽說做買賣折了本,動起賣屋的念頭,也是巧,他來你盧叔攤前拆字,被你盧叔給詐了詐,倒被詐出這段事來。”

何棲自是心動,只是這等大事卻不好自己單個做主定下,道:“盧姨先將事按下,在阿爹面前先不露了口風,免得白費思量。”

盧娘子面上帶出笑來,嘴上道:“有商有量才做得好夫妻呢,生得兩腳一步邁一步才走得道,不然,生拐得進了溝。”心裡卻知此事十之八九準了。

晚間沈拓回屋,抱了抱阿息,仍是歪頭歪腦軟綿綿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錯看,倒覺得變好看幾分:“許是睡翁投胎的,十回倒有九回在睡。”睡著之後雷打不動,任周遭吵鬧,他自巋然不動,酣睡不醒。

何棲喜道:“盧姨道阿息貼心,不鬧人。”二人在床上,頭對頭看阿息睡成一攤,忽然呶著嘴做吮吸狀,倒似吃奶一般。夫妻二人頓覺有趣,只拿阿息當個玩意取樂。

何棲身上還有些不好,只沈拓不肯去別屋睡,寧可縮著手腳擠在榻上,振振有詞道:“秋熱,睡涼榻倒涼快。”

何棲心中竅喜,嘴上還笑著打趣:“夜間阿息哭鬧吃奶,擾人清夢,你倒不識別處清靜。”

沈拓笑:“我妻我兒都在這屋,卻讓我去別處睡,好沒道理。”他練就了厚的臉皮,盧娘子嘮叨幾句,也不好強讓二人分房,何棲私底更是樂意,半推半就,哪有半分的堅持。

二人說了幾句貼心話,何棲便提起何家舊宅一事。

沈拓大笑:“真是再巧不過,昨日去買鮮羊,正好撞著王牙郎,與說了幾句。他聽罷,竟也說不如買了何家舊宅,只屋主含糊,還沒準信。我本想著那邊真個定下要賣,再與阿圓商議。”

何棲又驚又喜,感慨道:“冥冥之中,竟似天意。”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到了阿息洗三那日; 曹沈氏顫顫巍巍與曹九同來,沈拓與沈計到門口相迎。

曹九呵呵直樂; 捏捏沈計的臉; 從懷裡摸出一塊糕點來遞與沈計,道:‘小郎,快來吃一口; 甜個嘴。’

曹沈氏露著沒牙的嘴笑,樂道:‘樹大可不是要發枝丫?我來與侄孫孫添喜。’

沈拓道:‘本應我與阿圓抱了阿息去看姑祖母的。’

曹沈氏乾枯如爪的手抓著沈拓,笑道:‘一把老骨頭; 還能動彈得幾下; 來親看看我侄孫孫,他日癱睡床上; 口歪流涎的; 便是你們與我親近; 我也無趣。’

許氏嗔道:‘婆母來添喜壓陣; 怎說起沒趣的話?阿息一日一個樣,討喜得很,許是知道爹孃嫌他醜; 生變了俊模樣。’

眾人一陣大笑; 持重如何秀才亦是忍俊不禁; 笑出聲來。阿息生得無一不妥貼的; 女兒郎子倒還嫌棄。

許氏與大小簡氏三人護了曹沈氏去看了何棲,阿息難得醒著,拿根手指與他; 他便握在手裡,噘噘嘴,吐吐唾沫。

何棲見了道:“阿息真是個腌臢的,一臉的口水。”

阿娣笑:“娘子說得什麼,小郎君這般小,哪裡知曉得事!”

何棲道:“我不過白說一句,哪裡敢嫌他!”抽出細軟的手巾小心為阿息擦了口水。她這邊剛擦去,那邊阿息魚般又吐了一串唾沫來。

何棲拿手指微戳一下阿息的臉:“不及臂長的小兒,你莫非也聽得懂?”

阿息幼鼠似得嗚嗚幾聲,又是一串泡泡。

何棲對著阿息似生出無邊無際的耐心來,不厭其煩地捏了手巾擦了一遍又一遍。

他們母子在那自得其樂,曹沈氏等人亦看得可樂。何棲不曾想曹沈氏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