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用形容詞來堆砌的話,那真是非常的……悲哀,充滿負面情緒的能量。
像是一個被囚禁不得釋放的鬼魂,尖叫著,表達自己的怨恨。
杜蘭呆了許久,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地使勁扔開了那東西,戒指咕嚕地滾到了一邊。那種強烈的情感還徘徊在心底揮之不去。這個舉動令其他人都奇怪地看著他。
其中最奇怪的是洛倫,銀眸微閃,隨之附上丟在角落裡的物體。
從沒見過媽媽會失態成這樣……
應該說是恐懼,還是別的情緒呢?無論如何,那一定不是個簡單的玩意兒。洛倫的好奇心更加膨脹起來了。旁邊的約翰則是歪了歪頭,有點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
「主人?」帕迪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杜蘭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恢復了正常。他的胸膛仍在微微地起伏,神色卻冷靜下來了。「我明白了。」杜蘭說,「這是個法師慣用的小伎倆,將自己的記憶或感覺寄存在某件物品當中,有時用來回憶;有時用來傳訊。一般來說,精神力愈強的人,愈容易操控這種道具。帕迪,你是在哪裡找到他的?」
「呃…死人堆裡。」帕迪不甚清晰地表達,「大概是附近的一座墓園,也許。其實我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為了不驚動地面上的生物,我們都要在地底下行走。每當找到一具屍體,我們就開始工作了。」
「所以他連副像樣的棺材都沒有?」見到帕迪點點頭,杜蘭若有所思地說,「看他穿得衣服有些髒汙,料子卻不錯,雙排的銀紐扣,領口和袖口還有繁縟的細節,應該是個有錢人才對。」
他把貴族兩個字拆去,籠統地化成了有錢人這個詞。
說著,叫骷髏人們把屍體搬了下去。
「我有件事挺奇怪的,」杜蘭慢吞吞地問,「帕迪,你碰到戒指的時候感覺到什麼了嗎?」
帕迪茫然:「雖然我覺得那戒指很值錢……但是,沒有啊,我的主人。」他又補充道,「倒是主人你剛才比較反常,難道真的有古怪?」
杜蘭不相信似的瞥了他一眼。這時洛倫走上前來,緩緩開啟了手心。
「我多少能感受到……」洛倫說,「不過,很微弱……」
杜蘭略感意外,如此看來,跟使用者的力量沒有多大關係。他思索了片刻,大致想出瞭解決的辦法,便拿過戒指輸入幾絲精神力探索起來。那裡是一片黑暗的汪洋,似乎廣闊無垠,卻找不到道路的方向。無論前後左右都是相同的風景。在這種遲鈍的環境下,五感跟著退化了不少似的,不知道自己手中觸控的是何物,不知道耳邊曾否刮過獵獵的風聲。
一時間無計可施,於是杜蘭採取了最笨也是最直接的辦法,粗暴地打破了戒指裡的結界。當他的魔力洶湧地衝出結界之時,那枚戒指漂浮在半空中,由牆壁上折射出了虛幻的剪影。
「那是什麼啊!」約翰驚奇地喊道。
牆上出現了一個男人,準確的說,只是男人的幻影。看起來有三四十歲,完全是上流社會式的打扮,大約是在他自己的房間裡。此刻他神聖地親吻了一條白手帕,然後放進了衣兜裡,雙手合十,小聲地祈禱著。
「我的維納斯,希望明天仍舊能夠見到你,這樣我便能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他在跟誰說話呢?」約翰四下張望,始終沒看到另一道人影的出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個維納斯又是什麼人?」
「只是一種比喻,意為心愛的人。」洛倫移過眸,口吻淡淡的嘲諷。
「為什麼呢?」
「因——」
「給我安靜點。」
杜蘭發話,他們倆便沒出聲了。
畫面中的男人表現得像個初戀的小夥子,而且特別的深情款款,言辭間都透出恨不能掏出心肝獻上的勁頭。不知不覺跳轉了幾處場景。有的是私人臥室,有的是共同點是,均為他獨自傾訴衷腸的模樣。
到後來,也許是戀情出現了問題,已至中年的貴族流露出悽苦的微笑,充滿了心灰意冷的味道,猶如一夜之間凋謝的花朵,剩下光鮮的外皮,那也不過停留幾日罷了。
「噢,我的維納斯……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男人神神叨叨地念著,捏住一封信。這信他之前就看過了。當場他就臉色大變,彷彿頂頭的天花板塌了一塊,打算砸開他的腦袋似的,「我活不下去了……」
最後得出這樣的結論。
直到立體剪影消失的時候,杜蘭一直保持著微微蹙眉的表情。男人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