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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心裡明明顧意去替陸小鳳做一件事,可是偏偏還要陸小鳳先剃掉那兩條不像鬍子卻像眉毛的鬍子。
總而言之,這個人是絕對令人無法揣度,也無法思阿。
這個人的劍平生從未敗過要練成這種不敗的劍法,當然要經過別人所無法想象艱苦鍛練。要養成這種孤高的品格,當然也要經過一段別無法想象的艱苦歷程。
往事的辛酸血淚困苦艱難,他從未向別人提起過,別當然不會知道。
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一件事,西門吹雪從來不笑。
一個有血肉情感的人,怎麼會從來不笑?難道他真的來沒有笑過?
我不相信。
至少我就知道他曾經笑過一次,在一件非常奇妙的事中,一種非常特殊的情況下,他就曾經笑過一次。
我一直希望能夠把這次奇妙的事件寫出來,因為我相無論任何人看到這件事之後,也都會像西門吹雪一樣,忍住要笑一笑。
能夠讓大家都笑一笑,大概就是我寫作的兩大目的之。
賺錢當然是我另外的一大目的。
古龍
七O、五、二深夜凌晨間,有酒無劍。
第一部
第一章 刺痛手指的黃土
一片黃土。
晴有日。日將落。
陸小鳳在落日下走上了這一片黃土,晚霞起,土色紅,紅如血。
鮮血也已乾涸凝結如黃土。
陸小鳳,用他天下聞名的兩根手指,撮起了一撮黃土。他這雙也不知道曾經鋤斷過多少武林名俠刀劍的手指,竟忽然覺得有些刺痛。
因為,他知道士中有他朋友的血。
陸小鳳和“一劍乘風”柳如鋼最後一次喝酒的時候,已經是在七個月以前了。
柳如鋼在酒已微醉時,忽然又倒了兩大碗酒,—定要陸小鳳跟他乾杯。
他是有理由的。
“今宵酒醉,從此一別。我們很可能要有三五個月不會見面了。”他說:“也很有可能從此不復再見。”
“為什麼?”陸小鳳急著問。
“因為我明天一早,就要到一個花不香鳥不語雞不飛狗不跳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
“去幹什麼?”
柳乘風笑了笑:“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你當然也應該知道我要去幹什麼。”
柳乘風是“巴山”的第一嫡傳掌門弟子,他的“七七四十九手迴風舞柳劍”在江湖中的地位,也許不能排名第一,可是也不會在五名之外。
這種劍法是絕對要輕功來配合的。
他的劍法和輕功都同樣受到武林中人的佩服和尊敬。
可是別人最佩服他的,並不是他的武功,麗是他的人格。
古往今來,也不知有多少人,用過多少名詞形容過“柳”。有人說柳如絲,有人說柳如雪。不管是如絲如雪,在一般人心目中,柳總是柔的。
我們的這位柳先生,當然也有如絲如雪的一面。
他的思慮密如絲,他的怒氣如雪,在眨眼間就會溶化。
可是他的性格卻烈如鋼。
陸小鳳當然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要去做的,一定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所以才會說這種話。”
柳如鋼不說話,不說話通常就是預設。
陸小鳳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去做的這一件是什麼事?”
柳先生還是不說。
在這種情況下,不說話的意思,就會變成是他根本不願陸小鳳知道,他要去做的是件什麼樣的事。“
那麼這件事無疑是一件極機密的秘密。
陸小鳳無疑可以算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他在陸小鳳面前都不肯說出來,那麼他也不會在其他任何人面前說出來的。
所以,陸小鳳也不再問。
陸小鳳只問:“你要去的那個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
柳乘風沉默了很久才說:“那個地方我說出來你也不會知道,不過我還是可以告訴你。”他說:“那是個遠在西北邊睡的小鎮,鎮名叫作黃石,黃金的黃,石頭的石。”
從此一別後,柳乘風就人影不見,七、八個月來一直不見人影。
沒有人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只有陸小鳳知道,因為他一直把陸小鳳當作他可以共秘密、共患難的朋友。
可是陸小鳳也不知道,他在那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