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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有不得人心的法律,將為自己贏得一些聲譽。《公*決修正法案》只是其中的一個。同樣是這個克里斯,還曾經指責我不瞭解公開的處決是一項人們喜愛的活動呢。

自這些事件之後的約一年時間,我成功地抗拒了克里斯對社論的控制。但是能抗拒多久呢?

“我給你辦公室打了三四次電話!”我一走進辦公室他便說道。他並沒有看著我說話,而是瞧著他正在整理、疊合的列印檔案。

“我就當做你在質問我為什麼不在座位上。”

“別犯傻了,伊肯。我只是告訴你……”

“嗯,先生。剛才我不得不去GTC電氣公司租蓄電池,讓他們將我的充上二十四小時電。我很抱歉。”

“我給你打電話,是關於今天早晨的社論的事兒。”他仍然沒有瞧我,儘管聲音似乎是溫和的,但他的臉上和語調裡所包含的煩躁顯然在加劇。在這些天裡,我似乎很難讓他生氣,只能讓他煩躁。

荒原蟻丘 第四章(6)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知道,伊肯,我已經對理解你所做的事不抱任何希望了。真的,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好極了!終於到了這一天!”

“你怎麼能給自己,也給別人,找這種愚蠢的麻煩!”

“為你自己說話吧,克里斯。我完全能管好自己。至於說我的社論,只要我是《國家公報》的編輯,我寫什麼不用獲得任何人允許。我以前告訴你多少次了。如果你不喜歡這樣,克里斯,你知道該怎麼做,是不是?畢竟是你僱用的我,是不是?”

“讓我告訴你,被解僱不是你最大的麻煩。你最好準備充分的理由去跟閣下解釋。我給你打電話的唯一的原因是,他很可能會先給我打電話,我現在想告訴你,我膩味每星期四早晨醒來就要為你辯護。”

“為我辯護?天啊!誰要你為我辯護?到底為我辯護什麼?聽起來好像挺忙乎的,克里斯。”

“得,沒關係,反正我不會再這麼做了。從現在起,你自己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你自作自受吧。”

“謝謝你,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可以告辭了嗎?”

“當然可以!”

“真是又簡短又甜蜜。”在外間,他那嬌小玲瓏、濃妝豔抹得像個洋娃娃似的秘書說。我愣了一愣,只是瞪了她一眼,就在身後砰地把門關上。在走廊上走了幾步,我想我應該走回去跟她說類似這樣的話:我聽說你喜歡又長又疼的?我停住了腳步,在心中掂量了一下這句話,然後改變主意,繼續往前走去。

這年輕秘書接電話的習慣是出了名的。只有對方秘書把話筒給了頭兒之後,她才會將電話接通到克里斯那裡。顯然,她認為部長大人跟一個助手打招呼是嚴重的有失禮儀的。我納悶為什麼在這個國家中,一切都那麼輕易地變成了禮儀之爭。重量級的衛冕拳王必須待在他的更衣室,只有當他的對手在拳擊臺上等得不耐煩了,他才露臉。我必須說,這荒唐可笑的表演並不符合克里斯的本性,定然是他不知情的。但他到什麼時候才能懂得,權力就像跟尼日河對面的人結婚,你很快就會發現你不得不在夜裡涉水過河。

克里斯似乎在庸人自擾。過了一個星期,仍然沒有信使給我送來用宮廷雷明頓打字機寫成的責問信,也沒有綠色的軍車或者藍色的警車停在報社或者寓所的門前。克里斯會感到羞愧。自然的,誰能責怪他呢?今晚我將到他住的地方去,看看我能不能讓他好過一點。

崇拜一個*者是一件痛苦的事兒。如果這僅僅是倒立著用腦袋跳舞,倒也不是一件太壞的事。只要經過訓練,誰都可以做到那個。真正的問題是,一日復一日,一分鐘復一分鐘,你壓根兒不知道什麼會發生,什麼在上面,什麼在下面。當克里斯上一次在總統府裡的時候,大人物似乎十分明確地說過他將訪問阿巴松。克里斯從宮中出來,負責任地將這新聞傳達給所有的人,包括我。但在這期間,大人物打了一會兒盹,醒來時對世界的看法就改變了。他現在說:“我一定不能去造訪我忠誠的阿巴松百姓。”所有的計劃立即取消。那也沒什麼,只是沒有任何人記得要通知部長大人,他可是負責把這至關重要的訊息傳播到四個省去的人啊。所以,可憐的克里斯整個兒被遺棄了。

也沒有任何人通知我。但我和克里斯之間的區別就在於,我從來就沒有指望有人來通知我。我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受這些事情,在艾勒瓦坐計程車走了之後,我就像個自由撰稿人那樣坐在夜裡梳理我的想法。我不斷地告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