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退燒以後就醒過來了,那是已經是晚上五點多,充滿消毒水的房間告訴他自己所處在什麼地方。滿含期待的看向推門進來的人,在發現是阿言時,眸子裡的色彩瞬間黯淡下來。
“謹,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阿言一副受傷的表情,將打來的熱水瓶放到桌腿邊,然後伸手試了試蘇謹額頭的溫度:“退燒了就好,不然還真怕燒死過去。”
蘇謹遲疑問道:“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當然,所以,蘇謹、我救你一命哦。”
蘇謹低下頭眨了眨眼睛,唇角泛起苦笑。自己還在傻傻的期待什麼?
看著明顯有些不對勁的蘇謹,阿言有些擔心的問:“謹,你怎麼了?”
蘇謹抬頭虛弱地笑笑,躺回被子裡蜷縮在一起:“阿言,我有點難受,你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酒魅這個時間點正忙,阿言本來就沒打算多呆,見蘇謹已經沒有多大問題也就安心了:“那好,有任何事都要記得打電話給我。”
蘇謹不喜歡醫院,或者說沒人喜歡醫院,福爾馬林的味道讓人作嘔。蘇謹在想,為什麼他不再燒高點,燒到失去記憶,忘記一切。這樣他就還是蘇謹,就算做不會當初的蘇謹,也還是一個全新的蘇謹。
單人病房裡的夜晚有些陰森,習慣了殺戮的蘇謹很喜歡這種感覺,全身會不由自主的緊繃,精神的高度集中會轉變成一種空無。好像失了記憶一般,什麼都不存在了。很盲目的一種狀態,無悲無喜,不思不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門鎖被扭動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時,他的心跳砰然劇烈,緊繃的身體猛然放鬆,巨大的落差使得雙眼疲倦的緊閉。有點遲疑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在距離床邊有一步遠的地方停止。
看著躺在那裡的人,樓嵐有一瞬間的迷茫,那病床上的人顯得十分憔悴,沒有了張揚的活力。這樣的蘇謹讓人心痛。
樓嵐靜靜的站在床邊,他從不認為有什麼是他掌控不了的,然而現在他確實掌控不了眼前這個人。他年輕,有活力,肆意蓬勃,他有吸引人眼球的磁力,他就像個天之驕子,值得所有人仰視。
太安靜了,安靜到蘇謹能聽見樓嵐的心跳,一聲聲像是鼓點在耳邊敲奏。一分分,一秒秒。他覺得,在面對樓嵐的時候,他永遠是個失敗者。受不了那帶著灼燒氣息的注視,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清明的看像樓嵐。許久,才幽怨的問:“為什麼現在才來?”
樓嵐卻是問自己:為什麼要來?
這個人的生死與他又有何干系,本就是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陌生人,在完全不知對方底細的時候,將他留在自己身邊已是不可理喻的事情。現在他僅僅是生病而已,值得自己浪費時間麼?
“事情很多,其他時間沒空,聽阿言說你病了,就過來看看。”
很直白的話,但是很傷人心。蘇謹閉上眼,微微顫抖的笑著說:“你不該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說完這句話,樓嵐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門鎖再次扣緊,就像沒來沒人涉足過一樣。
空寂的屋子裡,蘇謹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他覺得樓嵐太殘忍,在他說服自己要放棄的時候,他卻要出現在這裡,給了他新的希望後再次毀滅掉。
一夜無眠,蘇謹終於將自己勸說死心。也許,我也沒有那麼愛你。蘇謹自嘲的笑笑。所以在放下你時,並沒有電影裡演的那般撕心裂肺。
第九章 原來是他
蘇謹出院那天是自己一個人回去的,到達酒魅的時候,他正好遇到剛接機回來的樓嵐。黑色的奧迪沒有跑車那種奢華的張揚,卻有內斂的大氣。從副駕駛室下來的女人,一身黑色水貂毛領大衣,及膝高筒絨布靴子,淡淡妝成,舉止嫻雅端莊,長相不是十分驚豔,卻十分有氣質。
不做細想也知道這就是他的女朋友了,蘇謹微微斂目,而後抬頭微笑:“嵐,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麼。”
樓嵐這才看到他,愣了下才輕嗯一聲。蘇謹微笑的稱讚:“很漂亮哦。”然後轉過身看著她:“你好,我叫蘇謹,是酒魅的駐唱。”
女人微笑:“你好,我叫孟筱。”
*
晚上的時候,樓嵐將孟筱介紹給酒魅裡的所有人,並且舉行了盛大的歡迎會。孟筱看上去很高興,樓嵐平日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也一直是微笑著的,目光不曾脫離孟筱分毫,細心地替她擋去酒水。
蘇謹苦澀的笑笑,在櫃檯上拿了瓶著威士忌找了人少的位置坐下。
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