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了幾句,屋子裡響起了大少奶奶的啜泣聲。
不知沈氏低聲說了什麼,屋子裡的動靜漸漸小了起來,再想聽,又什麼都聽不到了。
依人不自覺的往門口走了幾步,待見到錦繡和如玉都巋然不動,立刻醒覺自己的舉動冒失了,訕訕的走了回來,低聲和如玉搭話。
“也不知道夫人和少奶奶說些什麼,少奶奶情緒很激動呢”
如玉笑著說道:“既然讓我們都在外面候著,肯定是有私密話要說。”說實在的,如玉心裡也好奇的不得了,可惜主子有命,不敢違令。
錦繡默然,心裡裝著秘密卻絲毫不能透露半句,這種感覺真是不好受
“對了,可人姑娘最近怎麼樣了?”如玉看似隨意的問道。
依人的眼中掠過一絲不屑:“還能怎麼樣,少奶奶被她氣的動了胎氣,導致早產。說起來,就是把她打死也不為過。若不是這些日子顧不上處置她,哪裡會容的下她在屋子裡好吃好睡的。我們家夫人此時還不知情,若是日後知道了,還不定要怎麼處置她呢”
依人口中的“夫人”,指的當然是少奶奶的母親秦氏。
這次嫻姐兒滿月,秦氏和趙氏都來了,同來的還有兩位李家少爺。秦氏對此事還不知情,若是知道了,可人定沒有好果子吃。
依人竭力掩飾住那份幸災樂禍,可惜不太成功。至少,如玉和錦繡都能看的出來。
可人沒受半分虐待,只是天天被關在屋子裡不準出來,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那個伺候可人的丫鬟被嚴令不得隨意和可人說話,更不得把院子裡的情況透露給可人知曉。因此,可人只知道大少奶奶生了個女兒,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
三人隨意閒扯,邊耐心的等候著。
做丫鬟的,最要緊的便是得有耐心。哪怕就是等上一天,也得在外面候著。錦繡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因此即使眼看著天快黑了也並不著急。
終於等到門咿呀一聲開了,兩眼紅通通的大少奶奶走了出來,吩咐道:“依人,你去把可人叫來,記著,什麼也別多說。”
依人恭敬的應了,迅速的去了可人的屋子。
可人從一開始的驚喜到後來的驚恐再到後來的軟禁,在惴惴不安中度過了這一個月的時光。想打聽訊息吧,天天接觸的總是那一個膽小的丫鬟,一問三不知,嘴巴像河蚌一樣緊。
乍然見到了依人,可人像是見了救星,可憐巴巴的抓緊了依人的衣襟:“依人,你快些告訴我,少奶奶叫我去做什麼?是不是……”要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像當日對素月那樣?
當經歷過這種折磨痛苦,可人終於得以體會到當日素月驚恐交加夾雜著委屈怨懟和不甘心的複雜心情。
依人嘴角扯起一絲假假的笑容:“少奶奶只讓我來叫你過去,至於到底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快些跟我走吧別去遲了再惹來少奶奶和夫人不高興。”
可人無心和依人作口角之爭,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在依人的後面。
待進了屋子,看到沈氏和大少奶奶高坐在椅子上,可人腿立刻軟了,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少奶奶,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罪該萬死,幸好少奶奶平安生下小小姐,不然,奴婢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能彌補過錯。”
說著,哭的死去活來,活像那個動了胎氣又難產又產後大出血的那個人是她似的。那悲傷哀慼在成串的淚珠中表露無疑。
大少奶奶看著昔日最貼心的貼身丫鬟,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一時之間,腦子裡只想到了四個字:養虎為患
此時,大少爺正邁步進了屋子,見這陣勢心裡也頗不是個滋味,瞄了依人一眼,就去了大少奶奶身邊,溫柔的問道:“敏兒,怎的不多在床上躺一會兒。現在就能下床走動了麼?”
大少奶奶心裡稍微安慰了些,乍聞噩耗一直起伏不定的心情緩緩平息,同時,一直左右搖擺的心也定了下來。
就依著沈氏的意思吧……
沈氏不輕不重的數落起可人:“好了,你也不用再哭哭啼啼的了。若不是少奶奶平安無事,我這次定會扒了你的皮。若不是少奶奶抬舉,你哪有今天。不知忘恩圖報,居然做出這等不知輕重的事情來。我們陸家可是有規矩的,你自問比素月又如何?”
最後一句嚴厲之極,近乎責罵。再配上沈氏不怒而威的臉龐,非常有震懾力。
可人嚇的爬到大少爺腳下,苦苦哀求:“少爺,求您替奴婢求句情吧奴婢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