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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沒有誰能庇護她一輩子,感情的事情,該去經歷,總要去經歷,於她而言也未必是壞事。

只是等到姜素素離開了,遲遲在空無一人的內殿中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的那滴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一直浸沒到了鬢邊的黑髮裡,瞬間溼了一片。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紀無咎將筆放下,站起身來,稍微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舉步朝外面走去。春壽見他舉步欲行,幾乎是下意識般地,抬腳站到了他面前,跟他行了一個禮,說道,“師父,嶺南那邊傳來訊息,說葉梧已經回去了,我們之前安排的人手已經幫他把師父答應他的事情辦到了。如今他母親已經被葉氏宗主扶成了正室……只是,不知道他的那些兄弟們,尤其是原先夫人所生的,會不會把這一切歸到他的頭上。”

紀無咎瞥了他一眼,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歸就歸吧,葉梧雖然腦子不算聰明,但修為卻不假。那些人就算心裡不忿,想要動他,也還要掂量著點兒。”說完便又舉步朝前面走去。

春壽腳下微動,連忙攔住他的去路,卻又礙於他的威懾,連抬頭看他一眼都不敢。紀無咎看著他的頭,緩緩地笑開,往常那張看不出所以的臉上,此刻竟帶了些許的苦澀,“你放心吧,該怎麼做,該做什麼,我有分寸的。”春壽身形微動,腳下卻還是一步未動,紀無咎不得不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不會走的。更不會帶她走。我只是想過去看看她。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春壽抬起頭來,看向紀無咎,嘴唇蠕動了幾番,卻終究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紀無咎看著他,突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說完便再也不看他一眼,舉步徑自往前走了。

春壽在後面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月光在他寶藍色的長衫上面鍍上了一層銀灰,單單隻看一個背影,就覺得他這個人風姿韶秀,驚豔絕倫,只可惜……春壽麵上浮現出一絲哀色,看著那個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重重宮牆後面,終於隱沒,好像他這一生明明驚豔卻總不被人記住的人生。

宮中晚間的空氣帶著一絲絲的涼意,仔細聞著,彷彿還能從中聞到露水的清香味。自從李湛登基之後,朝中上下大小事情不斷,如今雖然沒有到大廈將傾的地步,然而在這黑沉沉的夜裡,總讓人覺得有一絲的不安。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遲遲的臉來,早上李湛跟他說了那樣的話,雖然他當時極力遮掩,但到底那是帝王心,猜忌才是常態,也不知道李湛究竟信了多少。他說的那些話,與其說是在說服李湛,倒不如說是在說服他自己。他清楚,姜賦淳既然已經提出了那樣的要求,斷不會幾句話就被打發的,要安撫他,必然要花一番心血,怕就怕,他不僅想要官位,連公主還想一起要。

紀無咎伸出手來,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發脹的眼球,心中的鬱氣,是連著安穩的夜也沒辦法撫平的。他跟往常一樣,走到甘露殿門口,身子一轉,從高高的宮牆上面越過去,身子輕巧得好像一隻燕子,連半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遲遲寢殿的燭火已經熄了,只留了兩盞守夜的燈。裡面枝枝楞楞,看上去好像一個巨大的怪獸一般。紀無咎站在她的窗下,他已經記不清這是多少次這樣站在她的窗下,隔著一層窗戶紙,望著看不見的她。這是他這些年來唯一的安寧。也許,這唯一的安寧也會在不久之後被人拿走,那個時候,他連這最後一點兒奢望都成了空談。

一想到這個,紀無咎的心就沒有由來地空落,今生跟她相守彷彿已成空談,他這種願望一說出來,恐怕就連春壽都會以為他是在發瘋吧。可是怎麼辦呢?他如此愛一個人,這些年來,愛遲遲彷彿已經成了跟吃飯喝水一樣的習慣,突然叫他戒掉這樣的習慣,太難也不能。

站了一會兒,紀無咎只覺得肩膀上的露水越來越重,他今天才剛剛打消李湛對他的懷疑,可不能病了,要不然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他轉身要走,剛剛舉步,背後卻傳來“吱呀”的一聲輕響,那是窗戶被人推開的聲音。他轉頭看過去,遲遲披了件衣服就那樣俏生生地站在窗戶面前,望著他。

少女目若晨星,鬢似青鴉,看見他,臉上有些驚訝,卻也有些高興,眉間微蹙,好像有一團化不開的輕愁。這樣的遲遲,跟往常那個成天興高采烈的遲遲完全不一樣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在一天之間有了自己的哀怨和愁緒,雖然不曾長大,但到底聽見了歲月和時光讓她拔節長高的聲音。那麼痛,他卻不能取代,這才更讓他心碎。

遲遲見到紀無咎,連忙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