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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顧淵看著她驟然貼近的面頰,容顏泛著淺淺的粉色猶如三月桃花,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溫柔的陰影,心下驀地一軟。

“我是說,不需要掛燈籠了,我會早早地就來陪你……和孩子,不會叫你等到三更半夜的。”他忍不住笑出來,為自己的語氣,也為這樣平凡的話語。

就好像是一個普通的丈夫在對妻子說話。

容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種奇特的感覺,抬頭笑盈盈地望著他,不說話,只是笑。

一旁有小販在吆喝,“梅花糕咯,新鮮出爐的梅花糕,又香又糯,花香四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瞧一瞧看一看啦!”

她忽地繞過他朝那小販看去,那籠梅花糕果真熱氣騰騰的冒著白氣,清香四溢。

“怎麼,想吃?”顧淵朝鄭安伸手,鄭安會意,立馬把錢袋掏出來放在他手裡。

這是顧淵頭一次像個普通百姓一樣,問價,掏錢,捧著熱乎乎的油紙包遞給容真。

她笑靨如花,她喜上眉梢,他也忍不住笑開了,哪怕他接下來的一路上都在幫她買這樣買那樣,不像帝王,反而像她的老媽子。

可是心裡有個聲音在對他說,做久了皇帝,做個平凡百姓竟然也令人身心舒暢,又或許,他只願意在她的面前做個平凡百姓。

容真漸漸的大膽起來,先是放開了他的手,跑到花燈前一盞一盞地細瞧;後是一邊吃著梅花糕,一邊跑到吹糖人的攤子前,笑眯眯地指著顧淵,“能幫我照著他的樣子吹個糖人麼?”

白鬍子花花的老先生眯著眼睛打量顧淵,微微一笑,“公子相貌堂堂,氣度不凡,哪裡能吹成糖人呢?”

顧淵唇角輕揚,“先生真有眼光。”

“你以為他真的在誇你麼?”容真無奈地在被拍到馬屁的人耳邊輕道,“看我的。”

她輕咳兩聲,大手大腳地從錢袋裡掏出一錠銀子擺在那白鬍子老頭面前,“喏,五兩銀子吹個糖人,吹得出來麼?”

嗖的一下,那老頭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一邊飛快地接過銀子,一邊笑得皺紋滿臉,“吹得出,當然吹得出!這位公子雖說器宇不凡,難以吹出各種神韻,但老夫是誰?京城第一糖人李,既然姑娘慷慨至此,老夫自然也會竭盡全力。”

敢情先前的讚譽只不過是抬高價格的手段,這下子大家都了悟了。

吹糖人是民間藝術,顧淵不曾見過,當下看得十分趣致。

只見那老頭在火上把糖塊煨熱了,然後迅速把一根管子□軟軟的糖裡,一面飛快地吹著,一面靈巧地手指翻飛,捏出各種精細的變化。

整個過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老頭笑眯眯地把管子抽了出來,用一根細木條將糖人串起來,遞給了容真,“喏,姑娘看看可還像?”

容真接了過來,看得眉開眼笑的,又把糖人湊到顧淵面前,“你看看怎麼樣?”

那糖人雙手負在背後,神情溫柔,唇角含笑,雖說五官看不出是顧淵,但這神情動作卻與此刻的他如出一轍。

他一邊搖頭一邊笑道,“民間果然出高手,行行皆狀元。”

沿著街道繼續往下走,人潮一點一點地少了,而容真拿著那隻糖人把玩著,忽地側頭問他,“你說,我會不會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敢欺負你的人?”

顧淵眉頭一挑,“怎麼個欺負法?”

“像這樣——”她把嘴張得大大的,然後倏地咬下糖人的頭,甜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開來,她笑得狡黠又得意,“我吃掉了你的頭!”

顧淵用餘光瞟到了她身後的小巷,忽地拉住她的手往裡走,直到走了一截,脫離了人群以後,才止住步伐,一低頭便吻住了她尚且含著糖塊的唇。

“好歹是朕的頭,也叫朕嚐嚐是個什麼味道。”

溫熱的氣息在兩人口中蔓延著,糖塊的甜味也從她的舌尖跳躍到了顧淵的口中,唇齒相依的滋味不知何時起變得這樣纏綿悱惻,驚心動魄,就好像他每一個入侵都直接而徹底地抵達她的心口,傳來暖意一片。

她告訴自己,可以依靠,不可依賴。

可是誰又知道人的內心是否能隨著個人意願而輕易聽從指揮呢?

她無暇思考。

鄭安原本欲帶著侍衛跟進小巷,但是一眼看見皇上埋頭貼近容充媛,就立馬會意,忙低低地喝住正往裡去的侍衛,神情尷尬地說,“就在外面等著。”

侍衛們不明就裡,也跟著朝裡一看——暗淡的巷子裡,兩個人緊緊相依——呵,皇上真是好情趣!真會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