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建立的。南唐的開國皇帝李升,初為徐溫的養子,叫徐知誥,徐溫就已掌握了吳國的政權,到李升建南唐,距宋太祖趙匡胤黃袍加身,還有二十三年的時間。
李升儉樸,宮人不曳羅綺,比如他案上捧燭的鐵人,高約五尺,還是吳太祖楊行密馬廄中所用的東西,李升叫它為“金婦”。他在位七年而卒,長子李璟即位,生活就開始奢侈,專尚浮靡。江南本是文弱之邦,李璟崇尚文詞,用韓熙載、馮延巳等人為相。馮延已專門拈弄筆墨,不以政事為意,嘗作“樂府”百餘闋,都是些風雲月露之詞,兒女私情之事,若說經濟之學,治國之方,連夢也不曾做一個。那韓熙載更是放誕風流,當著姬妾們的面,以手探賓客的私處,議論陽具的大小,以為笑樂。又有一種古怪脾氣,所有替人做銘志碑記的謝儀,及李璟賞賜的金銀財帛,到了他手裡,便完全分散給歌姬妾侍,自己不名一錢,甚至三餐不繼,飲食斷絕,便穿了破爛不堪的衣服,裝成乞丐的樣子,手託瓦缽,向歌姬院內,沿門乞食;那些侍妾歌姬,看他前來乞食,故意把些殘羹冷飯打發給他,他居然大嚼起來,吃罷了時,便拍手大笑,十分快樂!侍女們等他笑罷方才為他梳洗,獻上衣襟,替他穿戴,然後大排筵宴,歌童舞伎,分列左右,絲竹之聲,洋洋盈耳。歌舞完畢,韓熙載就命令這些人脫去衣服,一絲不掛,男女追逐為戲。
李璟死後,傳位給兒子從嘉,即著名的南唐後主李煜。李璟死前把韓熙載等一班人召到床前,對李煌說:你年紀尚輕,宋主雄才大略,宜恭順臣事,不可自召滅亡。又叫群臣直善輔之。李璟在日,已國事日非,後周世宗曾親自領兵來攻,盡得江北肥沃的土地,逼得南唐一度遷都南昌。
李煜是在宋太祖建隆二年在金陵,也就是今天的南京繼位為帝的。他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不失赤子之心,感性多於理性,這是作為統治者最大的短處,而是作詞人的最大長處。從褒義的方面說,他是一個仁慧聰敏,能文會畫,精通音律的文士;從實際一點說,他生性柔弱,不切實際,根本沒有處理國家大事的才能。他自號“鐘山隱士”。王國維的《人間詞話》也說:“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乃度儉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
早在李璟的時候,南唐就已經去掉帝號,奉行後周正朔。大宋取代後周,自然又奉大家為正朔。李煜即位,眼看雄才大略的趙匡胤,先後討平南平、後蜀、南漢,膽顫心驚,天天憂愁,而所能做的又只是與臣下酣宴,守著幾個女人,了不盡的春花秋月,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愁懷。
在李煜一生的女人中,首先就要講到%娘。一個充滿情感的詞人,對於周圍的事事物物,都有一種異於常人的執著與愛戀,對於異性更有著一種獨到的欣賞能力。一般男人欣賞女人,依次有四個重要部位,即:眼睛、頭髮,身段和足部。眼睛的美態自然也包括了面部五官的搭配,頭髮的美態想必連帶著髮型及飾物,身段的美態範圍更為廣泛,包括豐乳、皓腕、纖腰、曲臀、膚色,特別是足部的欣賞,除了有形的美腿和纖腳之外,還必須充分發揮聯想,它所象徵的一些隱而不顯的特殊意義,只有充滿靈性與感性的人,才可能想像得到。
窅娘就是以一雙小腳,細嫩挑巧,擅長《霓裳舞衣曲》而得到李後主的寵幸的。對窅娘善舞,後人有宮城一首詠歎:
紅羅疊間白羅層,簷角河光一曲澄;
碧落今宵難得巧,凌波妙舞月新升。
窅娘當時為了使足部更美,常常用錦帛纏裹雙腳,屈作新月形狀。女子纏足尉然成風是從五代開始的,窅娘不是女子纏足的第一人,但不可否認的是,由於南唐的宮廷生活為當時一般人所豔羨,而%娘又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兒,對婦女的纏足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於是人宋之後,名媛閨秀爭相仿效,逐漸遍及全國各地,愈纏愈小,都以“三寸金蓮”為婦女的美態標準,以至於一直流傳到民國初年才徹底廢除。對於中華民族的健康與習性影響至深且巨。有詩說:
一彎新月上蓮花,妙舞輕盈散綺霞;
亡國君王新設計,足纏天下女兒家。
婦女纏足到後來日益變本加厲,不斷地在“小巧”上下功夫,小到根本無法站立,反而成為美的極致。《笠翁筆記》中曾提到明代有一位姓周的宰相,以幹金購一麗人,名為“抱小姐”,她的腳小到寸步難移,每次行走都必須別人抱著走。李笠翁於是大發議論:“選足一事,如但求窄小,則可一目瞭然,倘若由粗以及精,盡美而思善,使腳小而不受小腳之累,兼收腳小之用,則又比手更難,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