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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用通俗的說法,那種東西可以被稱作純粹的愛情。

然而,他在暗暗渴望的同時,本能地強烈牴觸。他不承認他在追求那種東西。因為他知道那種東西無法帶來輕鬆舒適的感覺,無法帶來身體的享樂。它要求你放下自尊,拋開你在世俗生活中用慣了的一沓面具,粉碎你堅硬的外殼,失去一切保護,並且無可避免地,在心靈得到慰藉的同時,體會到疼痛,因為你會擔憂、會恐懼、會害怕得而復失。愛情最終帶來的,就是讓人窒息的、疼痛的、誠惶誠恐的感覺。他對自己說,不。

他騙了自己,也騙了全世界。

直到他終於,再一次地,遇見蘇簡汐,並和她在一起。

情人節,這匆匆的相聚,在理智與情感角力後最終遺留下的已完成和未完成,終於讓他在這樣的自我欺騙與暗暗追逐中,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但是,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束,一個兩全的結局,沒有給她遺憾,也沒有給她傷害。

此刻,當他站在沈慶歌面前,望著身披昂貴婚紗的準新娘,他感到自己內心激烈的一團火焰在慢慢熄滅。他知道,屬於自己生命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經過去了。如果現在就去死,也可以。若不死,接下來的日子,也只是中規中矩地扮演好命運派給他的既定角色。是的,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一個演員。

他捧起沈慶歌的臉,深深地吻下去。

沈慶歌並沒有詢問元深在情人節當天去了哪裡。她不問,元深自然也不說,只潦草地解釋了一下,行程有些耽擱。兩人很愉快地拍完了婚紗外景。野地裡、花田中,陽光柔軟,兩人手牽著手微笑,相擁著親吻,鏡頭捕捉到的全是美輪美奐的畫面。回到酒店,元深看出沈慶歌有些疲累,便問她身體可好,懷孕可有不適?

沈慶歌淡然一笑,說都挺好,只是近來為各種煩心瑣事困擾,恨不能三頭六臂。她問元深:“如果換了你,要同時應付幾個人、幾樁事,你會不會覺得很累?”元深聽出她話中另有一層意思,笑了笑,說:“人生在世,常常身不由己。累不累都一樣要過下去。”沈慶歌笑笑,沒有說話。元深又說:“寬心點吧,有些事情該放就放一放,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他說著伸手輕輕撫摸沈慶歌的小腹。她的小腹還很平坦,看不出有孕。像是無意識地,沈慶歌輕輕擋開了元深的手,抬頭對他微笑,“不用擔心孩子,他好著呢。倒是你自己,總叫我不放心。”元深沒作聲。兩人相視一笑,許多事情心照不宣。過了一會兒,沈慶歌問道:“Ethan,你覺得,我們之間有問題嗎?”元深微微一笑,答非所問:“Chloe,其實,我不瞭解你。”沈慶歌看元深一眼,輕輕地說:“一個人窮其一生或許都無法真正瞭解另一個人。婚姻不講這些。你我最合適,你懂的。”元深微笑著點頭,已經全然明白沈慶歌的意思。這一微笑一點頭,也意味著,他們的最終契約已經生效。一枚無形的印章已經烙下,封定了彼此的承諾。

儘管,他們之間沒有真正的愛,真實無欺的純潔之愛,無怨無悔不計回報的愛,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結婚。如沈慶歌所說,婚姻不講這些。

彼此都是太世故的人,經歷了太多事,擁有太強大的自我,不會再付出真心。付出真心是一種冒險,只會削弱自我,暴露自身的脆弱。他們不會這樣做。

但他們需要結合。這更像是一種結盟,一種資源的最佳化。商業聯姻,互相參股,以更方便快捷的方式聚集財富,獲得更顯赫的成功與聲名。又是俊男靚女,相互映襯,他們在一起,將會是一種既美觀又實用的關係。

更不消說,他們能將一幕幕愛情戲演到滿分,甚至完全入戲。在全世界眼中,他們都是真正的金童玉女。他們的結合就是世俗價值觀中的絕對幸福。

當天,沈慶歌將照片發回紐約,給相關的公司用以設計婚禮細節。她告訴元深,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婚禮就定在五月,陽光明媚、百花盛開的時節。

驚蟄之後,漸有春雷萌動,天氣說暖就暖起來了。

轉眼到了三月中旬,林冬月仍然住在家裡。雖說是在養胎,但她回到這個家,就是這個家的主婦,每日必然操持家務,照顧丈夫孩子,又逢換季,需要整理衣物、洗曬冬被,忙忙碌碌,絲毫不得歇。

這天,溫醫生上門探訪,做例行檢查,也帶來歐陽先生的意思:東郊別墅為她準備著,隨時可以回去住,但若執意要住在家裡,也不勉強。注意休養即可。

冬月不卑不亢,只說懷孕不是大事,不必勞師動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