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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擊傳送。望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已傳送”,她一陣惶惑,慢慢蹲下身,抱住自己。就這樣貪戀不捨,就這樣放任己心。她終於邁出了改變人生的一步。

銀色“幻影”從深夜無人的街道飛馳而過。元深開車,忽然聽到一聲提示音,方向盤旁的電腦螢幕微微亮起,清脆的電子女聲輕輕播報:“You’ve got a mail。”元深未及反應,悠悠手快,已在觸控式螢幕上按了“讀取”。滿屏文字赫然顯現:

深,新年了。我在這個新年。你在別的新年。

剛才看到煙花。想起那年冬天,我們一起在湖邊放煙花

只一眼,元深便知信是誰寫的。他伸手關掉電腦螢幕。雖說他在悠悠面前不用避諱什麼,但他知道女人善妒。嫉妒的女人會抱怨。他討厭聽女人抱怨。更討厭女人擅自翻他的手機、電腦,讀他的簡訊、郵件。螢幕沉入黑暗。氣氛僵住。元深不說話,悠悠也不說話。“幻影”駛得飛快,從街上呼嘯而過。車內卻一片寂靜。悠悠知道元深有些惱了。她也在心裡惱自己。夏悠悠從不是這樣招人討厭的女人,為何今天如此反常?是什麼驅使她去翻看男人的隱私?

手這樣快,心這樣切,幾乎沒有理智。這樣下去,她和這個男人還有未來可言嗎?或者,是什麼讓她一度抱有幻想,覺得自己和他是有未來的呢?是他隨口一句話,讓她生一個孩子?還是他今天在床上那般熱烈痴狂、野性奔放?只因他在半夢半醒間對她說,如果懷孕了就生下來,所以她就自作多情起來,以為自己的身份已經不同?

可笑。可憐。她在心裡罵自己。竟會對歐陽元深抱這種幻想。罵完自己,她輕鬆了,恢復了一貫的嬌媚、懶散,還有淡淡的風騷與不正經。

她閒閒笑著,說:“元寶,你同時下幾盤棋累不累?”她側頭看著元深,表情是調皮的,口氣是調侃的。元深嘴角微揚,反問:“你呢?你累不累?”悠悠斜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我又不是下棋的人。我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元深不再接話。他以為悠悠滿腹嫉妒與惆悵,讓她去發作。他自有心事,沒勁頭去逗她或者安慰她。悠悠卻在心裡冷笑:棋子就棋子。誰是後誰是卒還未見分曉呢。或有一日,你歐陽元深也淪為我夏悠悠手中的棋子,誰又知不可能呢?

把悠悠送到,元深折返回家。一路上,他感覺自己一顆心在胸膛裡悶悶地撞擊,為什麼事情急切地難受著。臨近午夜,天空又開始零星地飄雪,很安靜。

車在車庫裡停穩。他深吸一口氣,按下智慧電腦的螢幕開關。黑暗中,螢幕慢慢亮起,字句顯現。

深,新年了。我在這個新年。你在別的新年。

剛才看到煙花,想起那年冬天,我們一起在湖邊放煙花。我把火柴掉在了雪地裡。一盒火柴全溼了。還記得嗎?那時你說,你是火柴甲,我是火柴乙。我們約定,做兩根綁在一起的火柴。這樣就不會被折斷。一起燃燒,或者一起熄滅。我們永遠在一起。親愛的火柴甲,我會用力記得那個約定。

那天我們在海上。我躺在你身邊。你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我沒有。我記得那個傍晚,深藍色的天空,你的眼睛很溫柔。許多個瞬間,我無法呼吸,只聽見自己的心跳,還有你的微笑。生命的光彩就在於那些讓我們呼吸停住的瞬間。我會用力記住那些瞬間。

我奢望自己擁有超能力,擁有上帝那樣的強大記憶。可以永遠記得某一時刻天空中雲彩的變化,或是我們畫在彼此瞳仁裡微笑的唇角。我們的記憶,是我們的寶藏。五百年後,這些記憶將在多深的海底?在多遠的外太空?

深,已逝的無可追悔。擁有回憶,已經足夠。現今我唯有一個心願,請你答應我。今年的情人節,再做一次我的情人。權當作對我們曾經相愛的一次緬懷。我應允你,情人節後,再無瓜葛。我所需的,僅是那最後一天、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我將帶著那一天的記憶,用此一生來記得我們的愛。但願有來世,共你遊在五百年後的海底。汐讀完信,元深感到胸口一團柔軟的東西被慢慢點燃。

他深愛的女人,蘇簡汐,在這風雪寒夜,望著煙花,給他寫來字字真情。可他卻無法回應,無法給她哪怕一句動聽的情話,或是一個溫暖的擁抱。悠悠先前的話迴盪在他耳邊——你同時走幾盤棋,累不累?原來簡汐也成了他的棋子嗎?不。不可以。他痛苦地垂首掩面。

再過一次情人節,再做一次情人。痴情女子,她竟提出這樣的請求。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告訴她,親愛的簡汐,想知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