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嘆了口氣,念頭不通,“我感覺我這麼多年刀都白練了,完全不像個使刀的。”
李嗣衝搖搖頭,“不白練,天下三品不過雙手之數,等你什麼時候有那實力了,就不用慫了。”
何肆低聲道:“我曾經也入過三品啊。”
李嗣衝嗤笑出聲,“拉倒吧,也就是被謫仙人奪舍那回,還惹出一檔子事,你的身子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壞的,還連累我幫你擦屁股,好漢不提當年勇,再說那是你的本事嗎?本事不大,脾氣不小,今天武英殿中這架勢再鬧幾回,陛下說不得連我都要厭惡了,到時候可真沒人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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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沉聲道:“對不住。”
李嗣衝可不是那種會體恤人的性子,直言不諱道:“我就納了悶了,你小子好歹吃了這麼多苦頭了,怎麼還能記吃不記打?皇帝罵你幾句怎麼了?一朝一代,就一個皇帝,千萬人奉養,他憑什麼不高高在上?你何肆算老幾啊?”
何肆沒有說話。
李嗣衝剛要繼續叨叨,卻聽何肆小聲說道:“家中排行老三。”
李嗣衝頓時氣笑道:“跟我這知道插科打諢,裝傻充愣,皇帝面前就死要面子了?你面子值幾個錢?”
何肆賭氣道:“我的面子不值錢,我的性命也不值錢。”
好像也只有在李嗣衝面前,何肆才會如此自輕自賤。
李嗣衝有些不滿道:“你小子,氣量是真小,這就是你之前和我說的皇帝面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何肆想起那季白常說自己的話,也是沒有負擔,複述道:“我就是個心眼子比屁眼子都小的人。”
李嗣衝輕哼一聲,“還算你有些自知之明……對了,你生辰八字是多少?”
何肆疑惑道:“你問這做什麼?”
李嗣衝笑道:“我幫你算算是不是和陛下的八字不合。”
何肆無奈一笑,“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你倆不犯能衝見一回掐一回?別說什麼皇帝有求於你,也就是他,不至於說面惡心善,但至少心不惡,換作任何一個皇帝,你這種做法,全家都該整整齊齊上路了。”
何肆不答,有些心虛。
李嗣衝問道:“那《落魄法》你打算什麼時候給?”
何肆想了想,說道:“什麼時候要什麼時候給,不過默寫一遍的事情。”
“隨你,心裡有不忿嗎?”
何肆點點頭,“自然有的。”
李嗣衝不以為意,寬慰道:“那我和你說個‘道士鵝’的典故?”
何肆點點頭。
李嗣衝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書聖以《道德經》與山陰道士換鵝,籠鵝而歸,甚以為樂。和你那口是心非的話一樣,也就是抄寫一遍的事情,你這落魄法,大抵比不上道德五千言矜貴吧?”
何肆不服氣道:“《道德經》知道的人可多啊,落魄法說不得就我這獨一份呢。”
李嗣衝搖搖頭,“傻小子,奇貨可居,無可厚非,但文以載道的東西,可從來不是物以稀為貴的……媽的,我這話說得真精闢!”
何肆沉重的心情稍稍舒緩了些,問道:“李大人讀書多嗎?”
李嗣衝挑眉,“又不叫哥了?”
何肆說道:“李哥,我真怕你認我這個契弟。”
李嗣衝啐了一口唾沫,“噁心誰呢?我發誓我對你那溝子沒興趣!”
何肆鬼使神差問道:“那溫玉勇呢?”
李嗣衝怒罵道:“你有病吧?”
同時心裡也罵了陳含玉幾句,儀鑾司中的說他和溫玉勇是契兄弟的傳言說不定就是他的惡趣所為。
何肆咧嘴一笑,心情好上許多。
李嗣衝見他笑了,這才說道:“太子伴當不好當啊,離朝皇子讀書向來艱苦,我也兼書童伴讀,十二年來,一應經典皆有涉獵,兼修佛、道、蕃藏佐理之。”
何肆由衷道:“厲害!”
李嗣衝說道:“你也慢慢學唄,我在你這歲數的時候,也差不多剛開始讀書。”
何肆點點頭。“李大哥,我打算回蝙蝠寺了。”
“今天?”
何肆點點頭,“事不宜遲。”
李嗣衝說道:“我估摸著你身上的紅丸大概還有日時間才會崩解,這段時間,餓鬼之苦,只一日強過一日,你要得忍著,大概現在也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了,別的我不擔心,畢竟最苦的時候,你也已經感同身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