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的手指不一樣,那些草藥帶著微微的溫暖。
那是她的……
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把頭垂地更低了。
蘇容意碰到他的時候,感覺到他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不由問:
“很疼?”
言霄搖搖頭。
不疼,就是……
心裡頭麻麻的。
“你聽到了嗎?”
他問。
蘇容意嘴裡手頭正在忙活,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什麼?”
言霄閉嘴了。
他覺得自己心跳的聲音震天響,幸好她沒有聽到。
“好了。”
蘇容意幾乎將他背上所有的傷口都裹上了藥。
“你今晚只能趴著休息了。”
少年沒穿上衣的肩背出乎意料地很寬,雖然不很厚實,卻肌理分明,線條精緻,言霄面板生得白,雖然不至於像女孩子一樣細膩,卻也能看出從小是錦衣玉食養大的。
蘇容意這才覺得有些害臊。
她小時候跟著宋叔在商隊車隊裡打滾,甚至也常去軍隊裡送藥和物資,也不是沒有見過赤膊的男人,可她只會覺得這些人汗味濃重,令人不耐。
但是眼前的少年卻完全不是這樣。
世上的男人不都是一樣的,她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會差別這麼大而已。
他和那些人比起來,像琉璃雕刻成的一般美好。
言霄愣愣地沒有聽見她的話,蘇容意見他把外衣扔在一邊也不穿,怕他受風寒,便提高了兩分聲音:
“喂,大少爺,好了,穿衣服!”
言霄猛地轉回頭,正好對上蘇容意淺笑的臉。
她的眼睛陡然睜大了兩分,雖然洞中沒有什麼光,也看不太清對方,但是言霄還是覺得適才好不容易平復的心緒又沸騰了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兩寸。
這自然是沒有意識的行為,他只是純粹覺得……
“你用了什麼香?真好聞。”
嗓音也跟著帶了幾分喑啞。
他努努鼻子,又吸了吸。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句話。
第一次是那晚在天牢裡。
蘇容意早就說過,她是不用香的。
眼前少年的眼睛裡閃著幽幽的光芒,蘇容意直覺這光十分危險。
她蹙眉,一把把他推開,言霄沒防備,“哎喲”叫了一聲,磕到了才上好藥的背。
蘇容意整容道:“你識相點,快把衣服穿好。”
言霄帶了幾分委屈,滿心綺思都煙消雲散了。
“我也沒怎麼樣啊……”
他沒注意,蘇容意袖子裡攏著的雙手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蘇容意惱恨地將雙手交握。
真是見了鬼了!
都怪這渾小子。
趁著他在嘀嘀咕咕地穿衣服,她到洞口望了望,剛才已經月亮高懸的天空中又下起了雨,天上濃雲密佈,十分晦暗。
這什麼天氣,到底要下雨到幾時?
蘇容意摸摸洞口鋪的松香,有些微微的溼意。
若真的遇到狼獾,她不確定還能不能點燃。
她心裡一沉,回頭問言霄,“你身上還有火石嗎?”
言霄搖搖頭。
蘇容意掏出自己身上的火石,試了試,覺得有點懸。
她嘆了口氣,發現言霄又在盯著自己瞧,不免有些生氣。
雖然從前偶爾見他輕浮,卻也是他故意的,遇事的時候言霄比自己還冷靜有分寸,可他今天卻像從裡到外變了個人似的。
她用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
“作為言家的大少爺,你身上沒有可以聯絡屬下的煙火彈之類的嗎?”
言霄笑道:“我們剛才在溪裡泡了這麼久,我身上的東西大多都被水沖走了。”
再說,就是有,他也會說沒有的。
他往乾草上一趴,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覺得真是上天格外的恩賜。
“蘇容意。”
他忽然連名帶姓地喚她,“你和我說說話吧。”
這是很失禮的,他其實沒有資格喚她的閨名。
今天言霄確實很奇怪,剛才像個危險的男人,這時候又突然像個人畜無害的孩子。
他趴在乾草堆上,下巴枕著手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