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偷酒的事情好有個應對。”
謝凌輝鳳目微挑,哭笑不得地說:“誰說見我爹是為了偷酒的事?我只不過是去跟我爹說說話罷了。卷翠和紫鳶手底下都有活計,綠翹又病了,只有你是個閒人,所以才叫你跟我來。”
初彤一聽,那原本哭喪的臉立刻精神百倍,眉眼帶笑地說:“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快走吧!”
謝凌輝頓時無語。
待到暢春堂門口,洪管家正立在那裡,謝凌輝見到他略一點頭,隨後帶著他和初彤邁步走進正廳,只見謝春榮坐在太師椅上,手中翻著一本書。謝凌輝向初彤一使眼色,初彤立刻會意,垂著手立在牆根處,低眉順眼地作乖巧狀。洪管家默不作聲地站在另一側。
謝春榮頭也不抬,翻了翻手中的書,問道:“你來我這裡有何事?”
謝凌輝沉靜地說道:“我前兩天入宮陪太子讀書的時候,太子說我已經到了可以入仕的年紀,問我是否要參加今年的科考。”
謝春榮將書本一合,又閉目問道:“你是如何回答的?”
謝凌輝搖搖頭道:“孩兒不想參加科考,想請爹爹到皇上面前為我求個一官半職,做個武將。”
謝春榮聽到此話,雙目驟然睜開,目光灼灼地盯住謝凌輝的臉。良久,他輕笑一聲:“你為何會這樣想?我聽大儒們說你的文章極佳,參加科考也能折桂了。”
謝凌輝沉聲道:“爹爹,這些天我左思右想,覺得唯有從武才是對我們謝家最有利的選擇。如今不比太平盛世,大周北有北涼,南有南燕,環伺虎視,陸陸續續交戰幾十年,武將的地位已隱隱凌駕於文官之上。”
謝春榮將手中的書丟在桌子上,眯起了雙眼:“說下去。”
謝凌輝鳳目閃耀,繼續說道:“人人都說我們謝家與王家是京城中齊名的官宦之家,但是我知道,我們謝家根本無法和王家相抗衡。王家在朝中歷代為官,勢力遍及整個朝野,無論六部、軍隊,還是地方,都有王家的族人、姻親、老朋友、老部下、同窗、同科、學生,他們對大周的影響力驚人,更不用提大周的皇后是王家的長女王芷君了。”說到這裡,他輕輕一嘆,“我們謝家雖然財力雄厚,但卻是近幾年才顯赫起來的,絲毫沒有根基底蘊,在上層官僚裡沒有盤根錯節的關係,沒有其他大家族和咱們同榮同損,沒有盟友。現在之所以風光無限,靠的是皇上,靠的是在宮裡面受寵信的長姐。任何一個君王都不會讓朝中有一個過於強大的家族出現,為了壓制王家,皇上才推了謝家上臺,將謝家從一箇中等家族提點到了如今這個地位。如果此時爹爹能向皇上懇求,皇上也會欣然將一部分兵權交給謝家,以達到壓制王家在軍方勢力的目的,而我們也可趁此機會將家族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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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節:五、慧眼識得局中意(6)
謝春榮越聽心中越驚訝,緩緩地點頭,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的兒子長大了!他又何嘗不知道謝家根基淺薄?無情最是帝王家,如今謝家雖然得寵,但皇上可以隨時毀了你另尋其他家族。現在雖然謝家看上去好似與王家平分秋色,實則危機四伏,如履薄冰。如今,他年僅十四歲的兒子竟然能看透這一層,且分析得絲絲入扣,並已然能站在全域性為家族打算,令他喜不自勝。
謝春榮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了幾步,轉身問道:“你若從武,今後會怎樣做?”
謝凌輝微微一笑,英挺雋永的俊臉上顯出與年齡極不相稱的老辣沉穩,侃侃道:“爹爹可知在歷史之中我最佩服哪一位?”
謝春榮揚揚眉毛,坐回椅子等著下文。
謝凌輝揚起面龐,眼中流露出幾絲神往,道:“孩兒最佩服的人便是宋武帝劉裕,我認為劉裕之功績遠在曹操、司馬懿之上。曹操乃官宦之後,累世顯貴,趁亂起事成其霸業。司馬懿也是歷任將相,顯赫一時,權傾朝野。這兩位都是未出仕便已居高臨下,得了幾分家族的運道。但劉裕不同,他是一介布衣,卻揮劍而創大業,數次擊敗孫恩會稽叛亂,穩定江山;又憑彈丸之地句章,只率一郡之兵攻殺四川守將譙縱,收巴蜀;趁關中大亂而攻長安,滅後秦;自海上擊番禺而平廣州;最終從一個百姓走到了世間的巔峰。劍鋒所指,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只可惜英年早逝,壯志未酬,否則其必可成就一番不世帝業。”說到這裡,謝凌輝鳳目中閃動著攝人的神采,接著又沉聲道,“孩兒自知無法與宋武帝相提並論,但願效仿,趁這亂世,投身戎馬,使謝家成為足以與王家真正齊名的豪門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