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找得到鐵傳甲,就算要他將心捧出來,他也願意。
那乞丐笑得連口水都流了出來,一面將銀子手忙腳亂地往懷裡揣,一面嘻嘻地笑著道:“我看你這銀子一定是偷來的,否則怎會如此輕易就送人?”
他搶銀子的時候,自然難免要碰到李尋歡的手。
他的手剛碰到李尋歡的手,五指突然一搭、一勾——
李尋歡只覺手腕上像是突然多了道鐵箍。
接著,他的人竟被拎了起來!
這乞丐不但出手快得駭人,這一搭、一勾,兩個動作中,竟包藏了當代武林中四種最可怕的武功。
他手指剛搭上李尋歡手指時,就使出了內家正宗“沾衣十八跌”的內力,無論任何人被他沾著,都再也休想甩開。
接著,他就使出了傳自武當的“七十二路擒拿手”,搭住了李尋歡的脈門,無論任何人的脈門被他扣住,真力就再也休想使得出。
然後,他再以“分筋錯骨手”錯開李尋歡的筋骨。
最後他那一招,用的卻是塞外摔跌的手法,無論任何人只要被他拎起,摔下,就再也休想爬得起來。
這四種功夫有的是少林正宗,有的是武當真傳,有的是內家功夫,有的是外家功夫,但無論哪一種,都不是輕易可以學得到的。就算能學到,也不容易練成,就算能練成,至少也得下十年八年的苦功。
這乞丐卻將每種功夫都練得爐火純青,有十足十的火候。
李尋歡就算已看出他不是常人,卻也絕對看不出他是這樣的高手,就算知道他身懷武功,卻也絕對想不到他會暗算自己。
李尋歡這一生中,從來也沒有如此吃驚過。
李尋歡竟像條死魚般被摔在地上,摔得他兩眼發花,幾乎暈了過去,等他眼前的金星漸漸消散時,他瞧見那乞丐的臉就在他面前,正蹲在他身旁,用一隻手扼住了他咽喉,笑嘻嘻瞧著他。
“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暗算我?”
“難道他早已認出我是誰了?”
“他和鐵傳甲又有什麼關係?”
李尋歡心裡雖然有很多疑問,卻連一句也沒有問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他覺得自己還是閉著嘴好些。
那乞丐卻開口了,笑嘻嘻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李尋歡笑了笑,道:“閣下的脖子若被人扼住,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乞丐道:“若有人暗算了我,又扼住了我的脖子,我一定要將他祖宗八代都罵出來。”
李尋歡道:“我眼睛並沒有瞎,卻未看出閣下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要罵也只能罵我自己。”
那乞丐笑了,搖著頭笑道:“你果然是個怪人,像你這樣的怪人我倒未見過……你再說兩句,就只怕要臉紅了!”
他忽然大聲道:“這人不但是個君子,而且還是個好人,這種人我一向最吃不消,你們再不出來,我可不管了。”
原來他還有同黨。
李尋歡實在猜不出他的同黨是誰,只聽“呀”的一聲,旁邊的一道小門忽然開了,走出了六七個人來。
看到這幾人,李尋歡才真的吃了一驚。
他永遠想不到這幾人也是那乞丐的同黨。
原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們早已計劃好的圈套。
第一個從小門裡走出來的,竟是那賣卜的瞎子。
接著,就是那獨眼婦人、青衣大漢、賣臭豆乾的小販……
李尋歡嘆了口氣,苦笑道:“妙計妙計,佩服佩服。”
瞎子面上仍是毫無表情,冷冷道:“不敢。”
李尋歡道:“原來這件事根本就和鐵傳甲全無關係。”
瞎子緩緩道:“關係是有的,只不過……”
那乞丐搶著道:“只不過我從來未曾見過鐵傳甲,也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方才找他們演了那出戏,完全是為了要你看的。”
李尋歡苦笑道:“那倒的確是出好戲。”
瞎子道:“戲倒的確是出好戲,否則又怎能叫李探花上當?”
李尋歡道:“原來各位非但早就知道我是誰了,而且還早已見到了我。”
瞎子道:“閣下還未入城,已有人見到了閣下。”
李尋歡道:“各位怎會認得我的?”
瞎子道:“在下等雖不認得你,卻有人認得你。”
李尋歡道:“各位既然不認得我,為何對我如此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