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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多管閒事

白婆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能有啥,都是貨。我們是來揚州這邊做生意的。女俠,還是快幫我們……”

“砰——砰、砰。”白婆還沒說完的話被馬車裡傳來的三聲沉悶的撞擊聲打斷了。

沉香呵呵一笑:“這就是你說得貨物?”說罷伸手去揭擋在馬車前的那層帷簾。

“等等!”白婆一驚趕忙向前撲過來,沉香單手橫過去撐傘,竹製的傘頭和油布的傘面一下子就撐在了白婆頂上前的大臉,她被砸得有些暈頭轉向地後退幾步,兩行鼻血順著鼻翼緩緩流出,又很快被雨水打不見了蹤影。

馬車前的那層帷簾是用很厚實的粗布做的,這會半溼著有些重,沉香一把掀開後甩到了車頂處,她單腿翹在車前座上,探進去半個身張望,

馬車裡面是又硬又冷的木板,帶著潮。因為不太透氣的緣故,裡面混著令人難遏的臭汗味、腸胃泛嘔的苦酸味,像是有個幾天沒洗澡的人在這裡吐過一場,只隨便打理一番連基本的通風換氣都沒有做。夾雜在酸臭味道中的還有一股奇異的、淡淡的花香,混在這亂七八糟的味道中幾乎要聞不出來,

是曼陀羅花的味道,於清淡中攝人,是迷香。

而馬車最裡面,這會正躺了一個幼小的男童。他約莫五六歲的年紀,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一起,手腳皆被粗糲的麻繩緊緊地捆縛住。粗糙的麻繩劃破了他腕骨上淺淺的一層皮,紅中正滲著血。

他瞧著像是中了迷藥,神智不是很清醒,嘴上被粗製濫造的膠布封死,隻手上徒勞無功地掙扎著縛繩,卻不知那攪在一起的麻繩將他瘦弱的雙手越纏越緊,幾乎要勒緊皮肉裡。他側躺弓著背,努力用脊樑骨撞擊著馬車的車壁,似乎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可以掙脫這個昏暗幽閉散發著惡臭的地方。他玻璃珠似的眼睛裡寫的是空洞和不安,如同被獵人囚狩於掌心的玩.物,

那樣的弱小、茫然,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沉香看得心裡難受,聲音也冷了下來:“這就是你說的生意,人口買賣的生意?這是你說的貨物,一個還這麼小的孩子?”

你不也是小孩嗎!

白婆心裡惱火地腹誹,面上卻是訕訕地笑著:“雖然不大光彩,但我有這小孩的文書也有他父母的賣契,是以為正經行當的生意。其實女俠,你往西市走到最裡頭,那邊賣丫鬟僕從的多著哩,男女老少、環肥燕瘦,什麼樣貌身段的都有,論價格有時候還比我這裡貴些呢。”

沉香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因為白婆說的地方她今天剛好去過。

西市走到最南頭,巷窄而小,青色的苔蘚爬在石牆縫上,像是一副天然的醜陋的壁畫。那裡的人是按“串”為單位計,一串一串,或關於籠中,或插草賤賣,所望之處,皆是麻木冷漠的眼神。

當時,沉香沒有往裡再走。

不同時代有著不同的規則,即使在沉香眼裡這是不合理的,但她無能為力,如同蜉蝣撼大樹,動搖不了分毫,她只能沉默看著又沉默離開。

可是這個孩子,他還那麼小,還應該是天真、脆弱、需要呵護的年紀。

“我看不懂你那些文書,萬一這孩子是拐賣的、文書是偽造的怎麼辦。”隻身一人的孩子捆縛於馬車,讓人不由自主在“被賣”的字眼上打一個問號,確認這白婆說的生意的真偽也是沉香唯一能夠幫這孩子的。

“這、這怎麼會?”白婆心裡暗罵,笑容也有些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