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裡,聽著他均勻悠長的呼吸聲,眼淚終於緩緩滑落。
那句問語彷彿還凝在空氣中,等著他回答,可是一陣夜風吹來,卻也就散了。
你喜歡麼?卻終於沒有等到他回答。
越冰瑩將他說的破解之法寫在紙上,仍去放在後山那處陡崖上。一個時辰後,果然又換來解毒之血。
親眼看著謝輕塵醒來,越冰瑩才放下心來。
“瑩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大約快到卯時了。”
“天都快亮了。”謝輕塵輕嘆一聲道,“去睡吧。”
“我不困。”越冰瑩搖搖頭道。
“又哭過了,是麼?”謝輕塵坐起身來。
“哪有哭?”越冰瑩連忙道。
謝輕塵拉住她的手叫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來,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傻瓜,以為我同你一樣好騙麼?”
越冰瑩不說話了。
每日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想方設法叫自己顯得高高興興,可在他睡去的那一刻,卻恨不得自己哭死算了。
“去睡一會兒吧?”謝輕塵柔聲道,“睡醒了再過來。”
可是她卻一刻也不想離開,因為她突然發覺,這一個七日實在太短暫了,下一個七日她要過得更長一些才好。
“那麼捨不得我麼?”謝輕塵笑了,“好吧,跟我一起躺一會兒,可好?”
他放開她,靠牆側躺下去,把床的一大半空出來留給她。
越冰瑩雖然紅了臉,可終於還是在他身邊慢慢躺了下來。
謝輕塵側著身子撐起手肘,嘴角噙一抹微笑看著她。
越冰瑩閉上眼睛,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吹在臉上,心裡就慌亂起來,卻忍住了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動。
倘若你是終究留不住的,那麼,就留給我一些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好麼?
他修長的手指撫上面頰,帶著微涼的舒適,緩緩移下去,移到頸中,在她的衣領處停住。
越冰瑩的臉已是燙得灼人了,眼睛卻用力閉得緊緊的,以至於連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
耳邊突然傳來謝輕塵一聲輕笑,隨即他竟驀然一指戳中她昏睡穴!
看著她因為緊張而蹙起的眉頭驀然舒展開來,謝輕塵唇邊的淺笑終於變成了苦笑。他俯□,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淡淡的輕吻,飄然落下地去。
越冰瑩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她懵懵懂懂坐起身來,揉揉惺忪的睡眼,四面看看,又蹙起眉頭回想一時,才記起自己為何會睡在謝輕塵的床上。
臉一下子就發燙起來!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得工工整整的衣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謝輕塵,你、你這壞東西!你故意那樣逗我,其實卻什麼也不做,莫不是就為了等著要看我笑話麼?
要死了,以後還怎麼有臉見他?
她雙手捂住臉,懷疑自己的臉頰已經燙得可以烙餅了。
怎麼辦?還有什麼臉見他?
可是心裡卻突然“咯噔”一下:他點了我昏睡穴,自己到哪裡去了?
對啊,他人呢?
整個人彷彿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冷水下來!
越冰瑩忘了尷尬與羞慚,睜開眼睛環視屋子: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那人不知去向!
她一個激靈,瞟一眼掛在牆上的玉簫,連忙一把掀起他的枕頭——“斷魂”不見了!
天哪,他走了!
七天的時間,他能去哪裡?
不行,怎能叫他一個人到處亂跑!遇到危險怎麼辦?還沒趕回來他就再次睡著了怎麼辦?
越冰瑩越想越擔心,正欲下床,卻驚訝地發覺自己的鞋襪都不見了。
奇怪,鞋和襪子哪裡去了?躺到床上的時候,明明就脫了放在床前地上的啊!
臉又燙了。
她嘆一口氣,強自收攝心神,努力不去想那丟人的一幕,全心全意找自己的鞋襪。
可是床前就那麼大一塊地方,一目瞭然,沒有就是沒有!
越冰瑩趴在床沿上,掀起床單,往床底下看看,還是沒有。
算啦算啦,真是出鬼了!好歹床尾的地上還有一雙他的鞋子,先湊合著穿上,回自己房裡另外去找雙鞋子吧!
可是當真穿了他的鞋子站在地上時,越冰瑩還是忍不住洩氣地嘆了口氣:那麼大的一雙男人鞋子趿拉在腳下,哪裡還敢出門?被別人看到豈不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