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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謝輕塵服下藥,盤腿坐好,閉目運氣。

可是越冰瑩卻看到他兩排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著,整個身子也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慄——顯然他心神激盪,根本無法靜下心來運氣。

這樣如何能行?倘若他再不能靜下心來,只怕會走火入魔,那樣可當真糟糕之極!

聽著他粗細不勻的氣息一聲聲傳入耳中,越冰瑩心下歉疚已極:人家好心好意安慰自己,自己卻為何偏要那般無聊,硬生生地揭開人家的傷疤,真是!

她拼命勸自己先靜下心來,然後儘量用最平靜的聲音緩緩地道:“人生在世,悲歡離合總也難免——可是我想,那些離開了我們的親人,倘若是真心真意疼愛我們,一定會覺得對他們最好的懷念莫過於我們自己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謝輕塵慢慢睜開眼睛,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終於嘆一口氣,沉聲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他復又閉上雙目,氣息漸勻,慢慢入定。

等越冰瑩醒來時,東方已經泛起魚白。

她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屋頂上睡了一夜。

“你醒啦?”坐在身旁的謝輕塵偏過臉來看她一眼。

越冰瑩坐起身來,揉揉眼睛,才想起昨夜自己守在他身旁看他運功逼毒,不知怎麼就給睡著了——她雖然從小跟著那些牧民家的男孩子一起玩耍長大,但卻從不曾跟著他們上房爬樹,像這般在屋頂上睡了一夜的經歷還當真是生平僅有,是以頗覺不好意思,不由紅著臉低下了頭。

謝輕塵看到她羞赧的模樣,唇邊掠過一抹好笑的神氣。

越冰瑩站起身來,才發覺自己身上還蓋著謝輕塵那件天空般蔚藍的外衣,忙取下來遞還給他。

謝輕塵亦已站起身來,接過自己的衣服。

越冰瑩突然發現:他若只穿裡面那身淺藍如煙水的衣服,箭袖束腰,竟是分外英氣和幹練;可等他套上那件寬袍大袖的外衣,卻又別有一番儒雅和俊逸——可是這樣一個人,偏偏卻能狠辣到頃刻之間連斃四人而竟然毫不動容!可是突然又想起昨夜,頭一次見到他那般傷心不能自已的模樣,不知怎麼,心底竟然又泛起些許同情……

謝輕塵看到她出神的模樣,不覺微微蹙起眉頭問道:“傻丫頭,你又在轉什麼怪念頭?”

越冰瑩驀然驚醒,看看眼前這個冷厲如刀劍的男子,想想自己居然似乎在暗自同情他,又覺得自己十分好笑,不由就笑了,忙岔開話題道:“嗯,早晨還真是有些冷呢!”就匆匆忙忙地躍下地進屋裡去了。

剛剛吃過早飯,必力格就來了,他一進門就大聲嚷道:“冰瑩妹妹,冰瑩妹妹,阿爾斯楞昨晚來了,就住在蘇和家!你記得他麼?”

越冰瑩笑道:“怎麼會不記得呢?前年你就是輸給

酒逢知己 。。。

他的呀!”

“對啊對啊——我今天可要好好跟他摔個過癮!這次我一定要贏他!”必力格興奮得滿面通紅,“我們現在就去蘇和家找他好不好?我都要等不及了呢!”

“好啊!”越冰瑩也高興地看著他,“你是特地來叫我一起去的麼?”

“是啊,要不我幹麼這麼早來找你?”必力格笑道。

“好!我給你吶喊助威去——這次你一定能贏他!”

因為兩人說的是蒙語,謝輕塵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到那小女孩眼裡滿滿的欽慕,就覺得那樣的眼神分外熟悉——因為百合也常常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

百合,這個名字彷彿一把鋼刀,就那麼突然地又剜進了心裡,心口一下子就劇痛起來。謝輕塵忙扶了一把桌子,才勉力站穩。

那兩人轉過身來才看到他的臉色,都吃了一驚,越冰瑩忙問道:“你又怎麼啦?”

必力格問的是:“你的病還這麼厲害麼?”

謝輕塵閉閉眼睛吸一口氣,竭力使自己顯得若無其事,這才對那兩人道:“我剛才轉身轉得猛了,現在已經好多了,不打緊的。”

那兩人這才吁了一口氣,越冰瑩道:“必力格前年那達慕大會上摔跤得了第二名,可是去年那個叫阿爾斯楞的第一名生病了沒有來,必力格就得了第一。昨晚阿爾斯楞來了,住在他表弟蘇和家。必力格是來叫我們去看他和阿爾斯楞比摔跤的,你去麼?”

謝輕塵搖搖頭:“我不去了——你們去吧!必力格,我不去給你助威了,希望你莫要見怪!”

“不要緊!不要緊!”必力格倒是不以為意,“你病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