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著意地看他一眼,卻見他面容慘白,冷汗涔涔而下,渾身一直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慄,想來不會再有膽量騙他。於是招手叫賈章去拿天書,吩咐手下照他所言去做。
謝輕塵再次從昏迷中醒來時,就聞到地牢裡瀰漫著十分奇異的味道。
鐵鏈因震顫而發出的響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唯有龍傲正聚精會神看著沙漏慢慢翻轉,然後對身旁的賈章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將已經依法浸泡了一個時辰的書撈出來了。
可是,桶裡除了紙漿渾水,哪裡還能撈起什麼來?
龍傲勃然大怒,一掌竟將輪椅的一隻扶手拍落下來,厲聲喝問道:“謝輕塵!你敢耍我?!”
“我耍你?!”謝輕塵一眼都不看殺氣騰騰一步步逼近的賈章,卻凜然不懼盯著龍傲的眼睛,咬著牙勉力道,“龍傲,你拿一本假書出來,到底算是蒙我還是蒙你自己?”
龍傲一怔:“你在說些什麼?”
“少假惺惺裝作你並不知情的樣子!”謝輕塵滿臉鄙夷地道,“沒有你授意,誰敢拿本假書來耗費功夫?除了天書,哪有尋常紙書經得起如此折騰?!”
龍傲居然就笑了:“好!那老夫就姑且信你一次!諒你也不敢欺騙老夫,否則老夫定會叫你更加生不如死!”
他從懷中掏出那本已經略有些泛黃的小冊子,十分仔細地量好裁開。
手下重新準備沸水以及材料,然後分別放進去。
謝輕塵在那股奇異的味道再次充斥地牢的時候,又一次昏死過去。
又被極致的疼痛生生折磨醒來,那種生命一點點流逝的感覺,再次回到謝輕塵身上。
賈章捏住他的下頜,抬起他的頭。
於是他看到龍傲鐵青發黑的臉色與氣急敗壞的眼神。
謝輕塵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龍傲,對於他極致的憤怒毫不意外一般。
“叫他看看那是什麼?”龍傲咬牙切齒地對賈章吩咐道。
賈章於是一把鬆開他的下頜,將他剛剛被抬起的頭又壓得垂下去,用力到謝輕塵覺得脖子都快被他壓斷了!
他在腳下那桶顏色詭異的渾水中,看到自己悽慘的倒影,不過很快就被一滴墜落的鮮血攪碎了。
賈章鬆開了手,他聽到龍傲怒不可遏地質問:“你不是說天書不同於尋常紙書麼?那麼,這又作何解釋?”
謝輕塵抬起頭,強忍著徹入骨髓的劇烈痛苦,冷冷地道:“你又拿本假書——”
話未說完,頰上早已著了火辣辣的一記,血順著破裂的嘴角流下去。
不等他轉過臉來,賈章又是一足正中他腹部!
謝輕塵吐出一口血來,已經感覺不到什麼更甚的痛苦,還有怎樣的痛楚,能比“極樂散”那生生叫死人疼得活轉來的兩極反轉更劇烈?!
他卻終於抬起頭來,望著龍傲笑到吐血:“自己蠢,要上當,又何必怪怨別人會耍你?!什麼天書地書,還不是一沓破紙?”
龍傲早已七竅生煙,抬起手,數道慘碧的光芒飛出,便刺入他身前數大要穴!
謝輕塵終於悶哼一聲,無力地垂下頭,再次昏死過去。
終於又醒過來。
已從刑架上解下來的他,被攤開手足在地上釘成一個大字的形狀,鋼箍的裡圈卻不再有鋼刺,只是連頸中都被箍了一道,徹底動彈不得!
只瞥了一眼一臉凝重坐在自己身側的龍傲,他就重又閉上了眼睛:反正是任人宰割,怎樣也由不得自己,等死就是!
龍傲看他醒來,於是對賈章做個手勢。
賈章便在他身旁蹲下來,將一個小瓶子底朝天塞進他嘴裡——很奇異的一股藥味順著咽喉滑下,在口中瀰漫開來!
又搞什麼鬼?!謝輕塵被那股怪異難喝的藥味弄得幾乎發瘋,忍不住掙扎起來!
可是賈章把瓶子死死地壓在他嘴裡,叫他只能由著那奇異的藥味流入臟腑之中!
直到瓶子裡的藥水空得一滴不剩,賈章才從他嘴裡拿走了瓶子,卻又將一團麻布塞進他嘴裡。
謝輕塵滿心鄙夷,不知龍傲又打算用怎樣的非常手段來折磨他!
不由又瞥了一眼龍傲,這才看到他從身邊拈起一枚長逾三寸的毒針,飛擲而出!
那枚毒針挾著劇烈的藥性與龍傲的奇特勁氣,深深沒入“膻中”大穴,漸漸催動方才流入腹中的藥性,竟是不同於以往催發兩極反轉的感覺!
可是,天哪!那種墮入煉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