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尺高,那士兵又保持了片刻的跪姿,然後轟然向右倒了下去,他頭衝著的方向上,無數永寧軍的騎兵還在大聲喊叫著衝過。
“我竟然也有失手的一天!還被你撿便宜了。”張承業一邊不滿地嘟噥著,一邊把鏜棍從手銃裡抽了出來,眯起眼又瞄準了一個目標,然後射擊。
雖然戰場上吼聲如雷,但耳尖的歐陽欣還是聽見了身邊的這一句牢騷,他笑著說道:“承讓,承讓。”說完後他也完成了裝填的工作,再次把手臂筆直放平,也閉上一隻眼,向陣外又射出了一道白煙。
兩個軍官身前的火銃手們也在不停地射擊著,一陣山風吹來,把濃密的硝煙倒捲了回來,嗆得歐陽欣直流眼淚。他悠閒地退後幾步用力地咳嗽了幾聲。然後又走上來問道:“對方為什麼不拼死撞我們的長槍陣?就算換不到人命,起碼可以換幾桿槍走啊。”
“他們倒是想——”張承業又開了一槍,他吹了吹手銃槍口的白煙,跟著又用手背飛快地試了一下,覺得槍管有點過熱了,就也退後了幾步,讓它先降降溫。張承業把手鐃舉在山風裡,大聲對歐陽欣說道:“賊兵或者想以命換命,但他們的馬不肯。”
張承業用手指了一下方陣邊緣。那裡密密麻麻向外伸著幾排雪亮的白刃,就像是野獸滿嘴鋒利地獠牙一樣:“只要我們給馬留開能跑過去的通道,那些馬就一定會繞著我們的陣走。”
歐陽欣打量了那些長槍一會兒,又跟張承業說道:“要是對方都拿著一丈的長槍怎麼辦?”
“那也沒用!”
“為什麼?我們的槍不是九尺麼?”
“哈,我們就是拿著五尺的短矛,只要前面的刃夠亮,那就足以了。”
張承業看著歐陽欣大惑不解的樣子,得意地大笑道:“歐陽兄弟你想啊,敵兵知道他們的矛比我們的長,但是他們的馬不知道啊。哈哈,所以只要我們拿一根棍子,前面有夠尖、夠亮的刃,那麼馬就會繞著我們的方陣走,哈哈。”
笑過後又試了一下槍管的溫度,張承業就再次開始往裡面倒火藥:“好了,我們再上去打他們!”
……
明軍的射擊演練又持續了一段時間,在幾個方陣之間奔跑的永寧騎兵越來越少。很快就有人開始掉頭撤出戰場。剩下的馬也都慢了下來,這麼半天在山地上的往復奔跑讓這些馬也都很疲勞了。第一個明軍方陣內的鼓聲突然響了幾聲,這鼓聲響過後不久,後面地兩個方陣也傳來了幾聲鼓點。
鼓點響過以後,戰場上的火銃聲一下子停了下來,沉寂了片刻後明軍這裡就是一片鼓聲大作。長槍兵聞聲起立。他們在軍官的指揮下漸漸向陣外走去,挺著槍逼向那些勢單力孤的永寧軍騎兵。
現在戰場上剩下的永寧軍騎兵不過數百人而已了,他們的馬速也都慢了下來。明軍的步兵排成緊密的橫隊如牆而進,很快就把殘留在戰場上地永寧軍圍在了一些圓圈子裡。這些圈子或大或小,最大的一個裡面還有幾十個永寧軍騎兵,有的則只有幾個人罷了。
小圈子裡的永寧軍迅速被從四周圍攏上來的明軍殺死,而最大的那個圓圈裡地永寧軍還在抵抗,他們的坐騎被靠過來的白刃牆逼得不斷小步後退,最後幾十個騎兵被數百明軍長槍兵趕成了一團。他們的馬緊緊擁擠在一起,個個都在拼命向後撞。想躲開一直伸到它們眼前的槍尖。
一個外圍的永寧軍騎兵至少要面對八、九杆長槍,無論他們怎麼奮力地揮舞著馬刀和短矛,都會被三、四杆長槍輕鬆招架住,跟著就是四、五杆長槍捅進坐騎的馬腹。被垂死的坐騎掀翻到地上後,這些永寧士兵大多連再次站起來抵抗的機會都不會有。
更致命的是,在這些明軍長槍手地後面,還有不少火銃手進行著仰射,隔著人群把高高在上的騎士直接打成篩子。
於此同時,明軍的戰線緩緩向山下推去,等明軍的長槍手推進到路口的時候,那些之前猶豫著不肯逃走的三心二意的永寧軍士兵就發現自己落在陷阱裡了。這些散兵遊勇無法抵抗成隊湧來的明軍長槍兵,他們在被逼到樹林邊緣後終於徹底喪失了鬥志,紛紛扔下馬匹,徒步逃進了密林中去。
擊退這次衝鋒後,明軍的工兵就開始進一步構建簡易工事,他們砍伐了一些樹木並把它們鋸成了段,歐陽欣打算收集石頭和木頭,構築一道低矮的胸牆,以便對抗隨時可能出現的永寧軍精銳。
在歐陽欣徵求張承業對這道野戰工事的意見時,明軍已經完成了戰後清理工作,傷員也都被送到後面營帳裡去接受治療。
一個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