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冰瑩被放到床上的時候,兀自恨恨地瞪著他,冰寒之中,同時還夾著越來越深的痛苦之色!
龍九霄嘆一口氣,同那日一樣,與她在床上對面坐好,手掌相對為她驅除陰寒。
越冰瑩眼中痛苦之色漸去,面色恢復如常,眸中的憤恨亦漸漸轉為歉疚。
可龍九霄的眉頭卻越蹙越緊,待收掌回來時,他額上已是冷汗如雨!
越冰瑩看他閉上雙目,勉力運氣時,身子竟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慄著。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也不敢開口問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又害得他走火入魔!
還好,他終於吐納平穩,慢慢睜開眼睛,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
越冰瑩這才敢開口說話:“你還好麼?”
“嗯!有了前車之鑑,今日及時運氣收束,無礙了!”他點點頭,又道,“你和娘去‘悅和山莊’之前,只需再驅一次,就可撐到‘悅和山莊’了!”
“到了‘悅和山莊’又當如何?”越冰瑩問道。
“我自會安排,你不必擔心!”龍九霄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
“你就打定主意,什麼也不跟我說麼?”越冰瑩洩氣地看著他。
“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我自然全都告訴你!”龍九霄嘆一口氣,“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急死我了!”越冰瑩皺眉道,“還不如你每夜一指點了我昏睡穴——”
“傻瓜,只是每夜故意令你昏睡,卻不幫你將體內陰寒化解,你會越來越難受,鬱結日久,不是成疾就是受傷!你是郎中出身,連如此簡單的道理也不懂麼?”
是啊,如此簡單的道理,越冰瑩豈能不懂?只是,她又豈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拖累他呢?
“咱倆可是結髮夫妻,什麼拖不拖累的渾話不許說啊!”龍九霄偏偏就能一眼看到她心底,立即便又促狹地笑道。
“不如你廢了我的武功——”
“廢了你的武功,誰保護我娘?”龍九霄一本正經地反問。
越冰瑩無言以對,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對於練武之人而言,武功被廢之後,內功越深,痛苦亦越甚,而且這門功夫如此詭異,誰知道會不會走火入魔之類,龍九霄怎捨得叫她吃那樣的苦?再或者,以她的功力,又有幾人能廢得了,彼時會否傷人傷己,都在未知之數!終於只是嘆一口氣,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蕭千羽果然如期而至。
越冰瑩和龍夫人收拾些隨身行李,就要動身了。
出發前一夜,龍九霄再次為她驅除陰寒。
完功之後,他沒有立即休息,卻輕輕擁住她清削的肩膀,對她耳語道:“你只聽我說話,什麼都不許問,也不要驚訝,聽懂了就點頭!”
越冰瑩一臉驚訝地點了點頭。
“上次去‘悅和山莊’,我把一件衣服留在了那裡!”龍九霄便又接著說下去,“你此番到了舅舅家,就住在我上次住的那間房裡。我的衣服就放在衣櫃最下面一層,底下有一疊信紙,你把第三張撕下來,放到燭火上燻一下,就會看到我要跟你說的話了。衣服左袖裡有一條手帕,你將它掏出來,日後若有人要挾你問你要什麼神功秘笈,你就把手帕給他!那件衣服用酒浸泡,會在襯裡上看到對你有用的東西!然後把那件衣服洗乾淨收起來,跟誰都不要講這件事!聽懂沒有?聽懂點頭!”
越冰瑩點著頭,幾乎回不過神來,雖然滿腹狐疑,可是想起他方才的叮囑,又看到他凝重的神色,終於忍住了沒有開口詢問。
龍九霄蜻蜓點水般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看著她兩頰飛起的紅暈,眼裡掠過一抹幾不可察的淡淡憂鬱,口中卻只道:“早些睡吧,明日你還要趕路的!”
許是因為心裡有事,越冰瑩醒來的時候,才發覺天還沒有亮。
她從床上坐起身,卻驚訝地發覺龍九霄居然不在房裡。
想起昨夜他鄭重的叮囑,越冰瑩的心又跳得急切起來:這傢伙,為何突然變得這樣神神秘秘起來,他在搞什麼鬼呢?莫非——
心跳得太急,叫她幾乎承受不了,她只好去洗漱一下,叫自己更加冷靜一些,方又坐下來繼續梳理思緒:他這個人向來難懂,可是舅舅和表姐為他去毒之前,他似乎沒有這麼多秘密!如今突然變得如此,莫不是他想起什麼了?
就在此時,門無聲無息地開了,那個人亦無聲無息地閃進門來。
微薄的晨曦中,他略有些訝異的黑眸中清冷犀利的光芒一閃即逝,叫越冰瑩驀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