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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雨村剛剛高升了。閹黨興起的政治狂潮終於刮到山東了,屬於東林黨的巡撫、巡按都倒臺了。雖然閹黨又派來了一批新任官員,但甄雨村他們這些中低層官員是地方的棟樑,所以閹黨並沒有動他們的意思。山東的各知府也都很有眼色地立刻改投閹黨門下了。
“南京的列位大人,要下官代他們向黃軍門問好。”甄雨村這次來對黃石更客氣了,從下碼頭開始就拉著黃石閒扯,入了宴席後更是談笑風生。
“甄大人客氣了,南京的諸位大人也太客氣了,那些銅錢正好給士兵發餉用。”黃石笑嘻嘻地又敬了甄雨村一杯酒,南京鑄幣司的官員們大多數也都脫下了東林黨的那身皮,換了一個組織繼續鑄他們的銅錢——當然,這次他們稍微規矩了一些。而鑄幣司的幾個大頭目沒有機會辯白清楚,統統被當作東林黨鐵桿拿下了。
“剩下的銅幣本打算付給登萊的商人,末將還欠他們不少錢,唉,這軍中的用度就是大啊。”黃石感嘆了一聲,做出一副緊張的表情問道:“要是這些商人去萊州府和登州府鬧事,末將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甄雨村自然立刻聽明白了黃石話裡面的含義,他們吃了黃石這麼多好處也不能不幹活,不然就太沒有職業道德了。甄雨村當即就大包大攬下來:“黃軍門放心,遼東邊士辛苦我們同僚都是知道的,這些商人掙點辛苦錢我們也不去管它,但如果貪心不足來衙門鬧事。我們一定會亂棍打出。”
“末將代左協將士謝過甄大人。”黃石當然不會拿那些垃圾銅錢去禍害愛國商人,但這個鋪墊也是一定要有的。如果自己什麼利益都不拿,山東的文臣集團也會懷疑黃石的用心:“甄大人,末將鑄了一種軍票,大約也有數成的鑄息。末將規定這些軍票只能在長生島兌換銅錢,所以……”
甄雨村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馬上又反應過來了:“黃軍門的意思下官明白了。長生島的軍票一律不得在萊登兌換銀子,所有的軍餉我們都會直接送來長生島。”
“如此,多謝甄大人了。”黃石覺得軍票做得再好也比不上真金白銀,萬一山東的商人和官府勾結,像陰毛文龍一樣地把自己陰了,那自己的軍票計劃就會大受打擊。
正經事情基本說完,黃石看大家喝得也差不多了,幾個山東兵備道的官員一個個都自稱不行了,他就拍拍手讓那幾個歌女過來。黃石事先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次會來幾個糧官,然後按人頭把這些歌女從山東請來,當時部下還暗示為他黃石也請一個,不過被他斷然否決了。這些歌女大老遠從山東趕來,還要承擔被誘拐和淹死的風險,所以一個個要價都很可觀。黃石可沒有心思花這麼一大筆錢去風流一把。
在女人柔媚的聲音下,甄雨村一夥兒各個被灌得東搖西歪,黃石滿意地笑著,還能安慰自已一句——至少肉菜是省下了不少。
喝高了以後文臣們紛紛開始吟詞作賦。這既是顯擺也能增加斗酒時的樂趣,八股文的威力此時立刻就顯示出來了,正如黃石前世聽說過的那句話一樣:精通了八股文,那做詩填詞真是小兒科。別看這幾個文官喝得連親爹都未必認得清了,但鬥起詩詞來仍然是一踏一深坑,一摑一掌血。
他們變著方地拿著長生島附近的景色出題,一路下來誰都不敢示弱,這次又輪到小黑山了,甄雨村舌頭已經喝大了,但一首七言詩仍然脫口而出,略無絲毫澀滯。黃石又是第一個大聲喊好,只是……這次他喊的似乎太響亮了,醉眼朦朧的甄雨村猛然發現黃石這段期間好像沒有喝酒。
“黃……黃老弟,你……你也來一首吧……”
黃石正打算推辭,登萊兵備道的那些人就鼓譟起來了,他們喝得似乎都忘了黃石是武將出身了,黃石眼看推辭不過,只有硬著頭皮剽竊前世的一首大作:“遠看黑山如棒槌,上面窄來下面寬,若是把它倒過來,下面窄來上面寬。”
幾個文官頓時愣住了,其中一個的酒都灑到官服上還沒有察覺,甄雨村拼命地咳嗽著,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忘了黃石是個武夫出身,好不容易咳嗽過這口氣,他立刻大發感慨:“黃軍門真是吟得一手好詩啊!”
“好詩,好詩。”其他地文官咳嗽好了以後也紛紛稱讚起來,其中還有個智商比較低的傢伙還嚷嚷了一句:“黃軍門再來一首吧。”
甄雨村和其他的文官紛紛惱怒地看著那個二百五,但黃石卻真的詩興大發起來,當即站起身來,舉著一杯酒引吭高歌道:“天兵十萬向遼東……”
“好氣魄,不傀是威震遼東的黃軍門。”山東文臣又是一愣,奉承話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