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啊。”黃石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神情也變得落寞起來。
賀定遠看出來黃石的遺憾,忍不住問道:“大人希望有埋伏麼?大人是擔心功勞不夠麼?”
“我是有些希望會遇上埋伏。而且我覺得李督司說得很有道理,沒有偵探過的敵情就不存在確定一說。”黃石百無聊賴地拿手中的馬鞭抽了抽自己的腿,搖著頭連連嘆氣:“但我不是為了功勞。如果我只為自身考慮,我是說什麼也不會追擊。我是為了孫大人啊。”
賀定遠更加奇怪了,聲調也一下子提高了:“為了孫大人?”
“是啊,遼西軍已經快五年沒有打過仗了。執掌關寧軍的也都是些長腿將軍,不然也不能從遼陽、廣寧一敗再敗中倖存下來。而馬帥……唉,馬帥急於立功,我恐怕他會過於急躁了。”黃石覺得孫承宗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瞭解老兵的重要意義,他懷疑孫承宗認為給一支軍隊配備上豪華的裝備就是一支強軍了:“現在朝中總有人催孫大人進軍遼陽。但關寧十六萬大軍都是種田的軍戶,其中見識過戰場的別說一千人,恐怕連五百個都沒有。這不是進攻而是送死啊!”
賀定遠想起了自己在山海關看見過的裝備,心裡又是一陣難過和嫉妒。他品著黃石話裡的意思:“所以大人希望能在此重建立奴?”
“是的。”這裡的幾萬人中只有黃石知道孫承宗有意於耀州,他也覺得這個地點選的確實不錯。黃石始終認為只要關寧軍能打上一兩場野戰勝仗,建立起對後金的心理優勢並經歷過戰火的鍛鍊,那武裝到牙齒的關寧軍橫掃後金應該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自從黃石猶猶豫豫地打算做戚繼光第二後,他就一直在琢磨怎麼配合遼西的攻勢:“建奴能調來的不過鑲紅和鑲白而已,別說他們做不到全員齊來,就是全員齊來又能如何?”
賀定遠聞言哈哈大笑,滿臉都是不屑和自得:“別說我們現在有整整一個協。只要有大人的長生軍在,只要這兩個旗的手下敗將敢來,只要他們敢於正面交戰……”說到這裡賀定遠把空著的右臂奮力一揮:“我們也能把他們一舉打垮。”
“正是。”黃石心裡也是這麼想地。所以他一心想靠攻擊復州來消耗這兩旗的戰鬥力。他猶豫了一下對賀定遠說道:“我想過了,收復復州以後,我就上書孫大人,告訴他我願意做提督遼西軍務總兵官。”
“大人……”賀定遠激動得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們也不用去遼西,直接從孫大人那裡抽兩個車炮營和兩個鐵騎營過來就好。我用救火、磐石兩個營為先導,東江左協這幾個營我也都要從毛帥那裡拿過來。然後就帶著他們直取蓋州,然後是海州。兩仗下來關寧軍那四個營新兵也都是老兵了,對建奴地信心也建立起來了……”說到此處黃石突然停下來嘆了口氣,臉上也隱隱露出痛苦的神色:“至於毛帥和東江同僚怎麼看我也就隨他們了。罵我小人也好,罵我忘恩負義也好,我一心為國,問心無愧。”
賀定遠一下子也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艱難地說了一句:“大人明鑑。”
黃石微笑了一下:“如此海內免去加賦,孫大人得償所願。你也可以榮歸故里。至於我麼,朝廷已經許給我五千戶世襲,放在遼南就是十萬畝土地,我亦足矣。”
張攀追上敵軍前那十個牛錄就拋下漢民逃走了,他們顯然怕被明軍先鋒粘上後就走不了了。先頭的明軍一邊安撫百姓,一邊飛馬來向黃石報捷,並詢問是否繼續追擊。就在黃石詢問逃敵狀態的時候,後方突然騰起了一陣陣狼煙,還有無數臨火訊號直衝雲霄。這些說明後隊遇到了萬分緊急的情況。
黃石和賀定遠愕然對視一眼,連忙飛身上馬,向南方眺望過去。這期間升起的焰火訊號變得更多了,看起來壓後地部隊一口氣就把他們所擁有的全部通訊工具都打上了天。
“全軍立定。”黃石的命令被飛快地傳遞了下去。
“立定。”
“立定。”
……
“後隊變前隊。”黃石第二個命令又下達了。
“全軍向後——轉。”
剛剛還在官道上蜿蜒北行的隊伍在嘎然而止後,又迅速地掉過頭來。這時命令張攀等部停止追擊的信使還沒有跑到前鋒處。
“出發。”黃石大喝一聲,一夾馬腹就絕塵向南奔去:“全速前進。”
“齊步——走。”
救火營和磐石營的隊伍如同一條長蛇,命令傳過的時候,蛇身如同被電了一下地猛然一抖。日光下,其上密密麻麻的人頭如同鱗片一樣地嘩嘩顫動,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