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抽身離開麼?哼,倘若有人同她一起離開,那可不正好分散開來,被她逐個擊破,甚至可能成為她手中要挾別人的籌碼!只是,她大約沒有想到,我這匹馬兒會有如此靈性,遇到危難總會先想到主人!”
越冰瑩早已領教過他的目光犀利心思銳敏,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可是湛碧筠卻不由暗吸一口冷氣,心道:“誰若與此人為敵,那可真是大大不妙!”
茉莉此即已是冷汗涔涔,澀聲道:“既已知道真相,你們為何還不快走?”
“只怕已然來不及了吧?”謝輕塵依舊淡淡地道,一邊冷冷地斜了茉莉一眼。
已經退到亭子邊的茉莉,被他這一眼驚得又退了一步,方驚覺自己的脊背已然頂在亭子一角的朱漆柱上,退無可退了!
一抹慌亂的神色從她眼中一閃而過,可是她驀然心念一轉,橫下一條心道:“你害死我姐姐,另結新歡,我自然必欲殺你而後快!你那一套我姐姐會為你而死的說辭,騙鬼去吧!既然事已至此,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她便亮出那根三稜刺來,果然擺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勢!
可是眾人還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就已被一片淒厲的馬嘶聲擾亂了思緒!
“哎呀,我們的馬兒!”越冰瑩猛然想起,謝輕塵那匹黑馬從來都是自由自在不被拴著的,所以它最早發現蛇陣,就驚慌失措地飛奔而來尋求主人的庇佑,可是其它的馬兒卻都拴在山腳下的草坡上。
她拔腳就往亭子外面跑去,卻不料被謝輕塵一把就拽了回來!
“傻瓜,你瘋了!”謝輕塵喝道,“它們這樣嘶叫,說明蛇陣已然迫近,你現在跑過去哪裡還來得及?!”
“可是——”越冰瑩急得幾乎掉下淚來,潮水般“嘶嘶”的聲音似乎已經隱約可聞。
謝輕塵嘆一口氣,神色和緩下來,他伸出雙手扳住她的肩膀,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來不及了,瑩兒——你身上帶有避蛇的藥麼?這裡還有好幾個人呢!”
越冰瑩平靜下來,強忍住了在眼眶裡打轉兒的淚花,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哽咽著道:“這裡是我娘配製的‘清靈丹’,內服一顆能解百毒,三五個時辰之內也能克蛇避蛇!”
謝輕塵更無多言,立即倒出一枚來先給她,然後再分別取了給裴羲何與湛碧筠,最後自己服下一粒,把剩下的還給了越冰瑩。不想,越冰瑩居然又倒出一粒來,給那匹黑馬餵了下去。
不知怎麼,湛碧筠心裡一動,看了裴羲何一眼,不想裴羲何居然也給她一個會心的微笑,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個滿懷悲憫的小姑娘,怎麼偏偏會傾心於謝輕塵這樣一個與她截然相反的人物啊?!
可是情勢已不容眾人多想,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已然從四面八方慢慢逼近來,放眼望去,地上的枯葉間,林中的罅隙裡,處處都是急速的蠕動!
雖說已然服下了避蛇的藥物,可是乍見如此鋪天蓋地的蛇陣,還是令眾人為之心頭一震!
“啊,對了,我這裡還有一瓶雄黃粉!”越冰瑩突然又掏出一個土黃色的瓷瓶來,“也不知是否用得著?!”
謝輕塵微笑著接過來道:“怎麼用不著?這可是好東西啊!看我的!”說著,他輕輕將那個瓶子往空中一拋,右掌隨即拍出,在瓶子碎裂的同時迅疾無倫地一個旋身,隨著他無處不在的掌風,那一瓶雄黃粉就灑遍了亭子內外!
眾人為他輕靈敏捷的身姿折服,一時竟忘了已然近在亭外數尺的蛇陣,齊聲為他喝起彩來!
謝輕塵立定身子,面上居然掠過一抹赧然之色,隨即淡淡一笑,輕聲道:“見笑了!大家還是快想想怎麼脫身吧!”
眾人這才驚覺蛇陣已經壓到亭子周圍,看到那些或從樹上倒垂下來又翻卷而上的紅芯,或從地下的枯葉間盤旋而起的碧眼,越冰瑩與湛碧筠不由自主緊緊地依偎在了一起。
站在越冰瑩這一側的謝輕塵看了看兩個女孩子慘淡的容色,不由嘆一口氣,對站在湛碧筠那一側的裴羲何道:“大哥,你以往如何對付這些傢伙?”
裴羲何滿臉歉意地道:“我是孤家寡人一個,彈一首眠曲,趁著這些傢伙昏昏欲睡的時候,伺機逃走就是了——可是,這麼大的陣仗,卻是頭回得見,當真是帶累大家了!”
“大哥此言可是外道了!”謝輕塵淡淡一笑道,“不過,大哥的眠曲卻不妨一試!”
裴羲何點點頭,正欲說什麼,不想對面一直苦撐著架勢的茉莉卻驀然哆哆嗦嗦地道:“輕塵哥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