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點了點頭,君山的輪廓讓夜色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紗……
船到一處小徑岸邊停泊,翰香跳下船才發現此處早有用來繫纜繩的鐵環扣,看來老人家經常在此歇腳。
“來,跟著我。”花白老艄公邁著穩健的步子在山林中左穿右插,翰香有點分清夜色中的方向,糊里糊塗來到一處長了一叢小竹子的石窟前,老人家停了下來,撥開小子竹,側著身子向裡移去,裡面黑呼呼一片,翰香拉了拉肩上的包袱也跟著側身移了進去,嘴裡一邊問道:“老人家,看不見啊。”聲音在洞裡出奇地大。“我在找火柴,你等等。”翰香聽著老艄公的話,腳尖明顯地感覺到了地上是個臺階,只好停下來。
隨著‘嗤’地一聲,老艄公點燃了掛在洞裡的油燈,翰香定睛一看:正中間擺著石凳石桌,石桌上還有紫砂茶壺和河蚌碗,洞壁牆上掛著一些蓑衣漁叉和大刀,靠近洞裡面還有生火的灶臺,灶前整齊地堆放著一捆捆的蘆葦杆。
“老人家,這是您家?”翰香走上前來。
“你坐,只是偶爾來此小住幾天。”老艄公走近灶臺開始生火燒水。
“怪不得您身體硬朗,君山自古就是神仙居地,您這地方就是神仙洞啊。”翰香呵呵地笑著。
“荒山野嶺,何來神仙?”
“遠有秦始皇留下御璽封山大印,後有楊么義士在此紮寨安鍾,天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陣年舊事,不提也罷,若不是念得嶽武穆赤膽忠心,洞庭怎會落入敵手!”老艄公咬緊了牙腮。
“哦?莫非老人家知道當年之事?還是另有隱情?”翰香面帶疑問。
“水開了,喝茶吧。”老艄公說著拿來紫砂茶壺,用竹筒斟酒一樣往茶壺裡舀去,再從灶臺一角拿出一把茶葉來到石桌上。
翰香看到金黃色茶尾尖浮浮沉沉,河蚌碗中升騰起一層白霧,忍不住問:“老人家,可是君山銀針?”
“你喝過?”老艄公問道。
“沒有,只聽說過是貢品,傳聞楊么當年獨自一人在洞庭拜見三朝元老李綱,是用君山銀針化解了他心中的鬱結。”翰香說完呡了一口。
老艄公頓時傷感:“唉,只怪朝廷奸臣當道,高宗無能啊。”
“岳飛也太不應該愚忠,平了楊么二年不到,還不是讓秦檜所殺。”
“嶽武穆沒有平我,不,沒有平楊么,楊么敬重他是一條好漢,把四十萬洞庭義士名冊給了他。”老艄公不自然地說道,仰起頭把手中的茶一口喝下。
翰香匪夷所思,連聲發問:“以往今來之歷史如是記載,楊么又怎會乖乖受降?”
“不是受降,當年連年戰亂,金國在此殺人如蟻,後又抵抗偽齊,幾年下來,洞庭百姓死傷無數,水寨裡青黃不接,嶽武穆在對面掃蕩金兵為國效力,也是保我南宋江山,楊么敬佩他是抗金英雄不想與之抗衡,若戰亂一起二敗俱傷,洞庭黎民百姓更是深陷於水火,嶽武穆當年就是秘密乘坐我們剛才這艘小船泛舟於洞庭,他是明理人,沿途所見,自是心知肚明,楊么知道,他也要回復朝廷,權衡再三,楊么力排眾義命人奉送水寨四十萬‘逆民’名冊交與嶽武穆,隨即楊么遁隱於洞庭山山水水之間……”
老艄公盯著油燈,好像沉入往事之中,翰香聽得神奇,直呼:“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因為楊么多日沒有訊息,楊么之妻李蓮心獨自闖進嶽武穆軍營之中,願代夫受罪,懇求嶽武穆殺了自已,嶽武穆聽後哈哈大笑,當著李蓮心的面焚燒了洞庭四十萬‘逆民’名冊,嶽武穆也很敬佩李蓮心的膽識,他說我並沒有擄你相公更不用說殺你相公了,我也想與你相公促膝長談痛飲三杯,至於出了哪裡,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會讓天下人知道是我殺了楊么,嶽武穆說完班師回朝去了,後來洞庭百姓都認定是嶽武穆殺了楊么,因為一直找不到楊么屍體,洞庭百姓女兒自願拿出自己的黃金嫁妝打了一個黃金頭沉入洞庭,只有李蓮心擔心丈夫在外受盡風雨,便在洞庭沿岸修了三十六座疑塚,以示思念丈夫。”老艄公說著說著淚如雨下。
翰香似乎受了感染,也有些難過,喃喃地說:“怪不得您剛才一見到綢緞就肯定是三十六座疑塚,這綢緞肯定是楊家祖傳之物了,對了,老人家,您拿了就好好保管,只是我不明白,不是說楊么宰了親生兒子嗎?他怎麼又有後人呢?”
“有,還是一個大兒子,戰亂剛起一時無睱顧及,一直寄養於百姓家裡,後隱姓埋名在‘孩兒城’,長大後也曾出寨打仗,楊么情非得已,不殺小兒不足以嚴軍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