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陳珍妮沒好氣地接了,兩分鐘後把東西扔回到她桌上:“改了啊。”她本來就心情不好,又被砸得莫名其妙,強按著火氣也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以後仔細點。”
陳珍妮聽了,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輪得著你說嗎?還真把自己當老闆娘了。”
一句話把她剛壓下的火騰一下就撩上來了:“說誰呢?!”“誰蹦起來我說誰!”“你錯了你還有理了?”“我沒理——”陳珍妮拖腔拖調地怪笑:“我們不過是掙份工資過日子,又沒有換碼頭抱大腿的需要,自然沒那麼仔細。”說完了,根本不把她發青的臉色當回事兒,背了包走人。
她氣得全身發抖,胃裡一個勁兒地翻騰,只覺著太陽|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突起來,整個人完全不能動彈。李東明這時候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感覺出氣氛不對,摸不著頭腦地問了句:“怎麼了?”
她周圍幾個還沒走的同事本就幸災樂禍,見老闆出來了,紛紛找藉口走開,哪有人幫她說話。
李東明也不傻,看出來是她出了事,走到她身邊:“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雖然知道這時候跟他進辦公室肯定會更落人口實,可她孟潔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要爭這一口氣。
進了辦公室,李東明開口:“今天晚上有沒有事?”見她明顯戒備地抬頭,他又問:“知道最近公司的情況嗎?”怎麼不知道?還不就是秦爽。就因為他軟硬兼施也不能勸她跟他一起出國,甚至逼得她賭氣堅持留在這家公司裡,再加上幾次爭吵讓她煩不勝煩,難免口不擇言,秦爽從之前對她和李東明關係的懷疑變成認定後的憤怒,兩個人的關係終於觸到了底線。“秦爽,你要這樣,咱們——”她被鬧得心灰意冷,最不願說的話也慢慢地出了口。
秦爽果然變了臉色:“咱們怎麼樣?有本事你就說出來!”她抬眼看他:“咱們分手。”秦爽抿緊了唇線,兩隻眼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幾個窟窿來,氣到極點竟然冷笑起來:“看來上趕著的真不是買賣。行,孟潔,我就問你一句,你有沒有真喜歡過我?”她被問得一愣,隨即心下發涼,整個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摁在了冰水裡,哪裡還說得出話。
秦爽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只管把自己要講的講完:“我喜歡你,所以想著方兒地對你好,這是我自己願意,也應該!男女朋友不就該這樣?可你呢,自卑!“從開始我就知道我這樣兒的不是你喜歡的型兒,你也不圖我的家世,本來也就是我追的你,我他媽就不明白你這是自的哪門子卑!但凡想送你點兒好的,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行,我改,我不靠家裡,我自己去掙。“我為的什麼?不就為的怕你孟潔傷心!可你呢?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我要求過你什麼?你能陪著我,對我笑笑,我就挺知足的了。“李東明——李東明他比我強哪兒?哪兒也不是!不過就是你覺著他跟你更近些,沒讓你有那種小媳婦兒的感覺,在他那兒你更能找著平衡!這想法簡直就他媽變態!”要不是聽到他這樣長長地罵了一串,她不知道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不光她有顧慮,他也沒有一刻是真正輕鬆的。她從前的確很有“灰姑娘心態”:還記得大一有一次被瑩瑩拉去聽了個心理學的報告,那個專業術語已經忘了,只記得大概的意思是人自卑到極點就會表現出反常的自尊。面對一般同學時也還好,她家雖說在農村,可條件並不差,她很少覺得自己哪裡比人低一等。但秦爽不同,剛跟他認識的時候他那樣的做派、熟識之後對他家世的瞭解,一般人放到他面前,一點兒自卑都沒有好像也不正常。正因為這樣,她才格外轄制他,不願他對她有一點兒看輕。他要她摸著良心問自己,其實她不用問也知道,秦爽早就注意到了她的這些想法,他是活得那麼囂張的一個人,可在她面前,雖然總還是盡力表現得大大咧咧,言語神色中的小心翼翼卻是怎麼藏也藏不住的。這個樣子的他,叫她怎麼能不愛?的確,他本不是她喜歡的型別:她不喜歡男人話多,偏偏他在她身邊沒有一刻嘴是閒著的;她不喜歡男人招搖,偏偏他天生是人群中的焦點;她不習慣用男人的錢,偏偏他笨到只會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情;她不習慣隨時隨地秀親熱,偏偏他喜歡時時手腳相纏。沒錯,“纏”字最能形容他,她自認不是烈女,可也真的被他纏怕了,被他纏得從沒感覺到慢慢喜歡,被他纏得從不習慣到漸漸適應。所以,他說的她的變態心理早已不存在,橫亙在他們中間真正致命的問題,是他對她的不信任。
沒了信任的兩個人,怎麼走得下去?“咱們分手吧。”都到了這個地步,她不可能用三言兩語打消秦爽的疑心,秦爽也不可能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