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便有侍衛緊隨而來,徐惠輕輕拭去臉邊淚滴,侍衛說陛下吩咐,要徐婕妤回宮取些金銀物件,徐惠卻只是笑笑,輕紗裙裳,迴風流舞,暗夜下的皇宮,星天分外迷濛,一塊塊青玉宮磚、一片片黯然冷淡,侵襲而來、席捲心間。
宮門如大敞的幽幽血口,徐惠在門前久久滯足,目光自宮門上掃下,年初,她便是從這裡踏進了這座宮閣,踏進了命運的驅使中。
唇角隱隱含笑,想當初,自己又是懷著怎樣忐忑而認命的心思沉重的走進來?
而如今……
涼夜琴絃、畫墨詩情,在腦海飛轉盤旋。
徐惠垂眸,捻裙徐步穿過宮門,所有繁華、所有曾經短暫的日夜相伴、品詩論詞,都已流連在身後。
越走越遠。
背上彷彿有重重巨石,一塊塊的壓著,壓在背脊、壓在心頭、壓在沉澱的思緒裡,令她喘不過氣來!
指尖已經冷透,晚風終究冰涼,不知走了多久,巍峨的城門已近在眼前,宮門邊,有一人一馬,那人中高個子,英挺的眉目,仿有月光倏然明映,殷殷凝望向自己。
儒哥哥,徐惠唇邊竟有冷冷的嘲諷笑紋……
“惠,真的是你?”承儒眼中是不可置信的驚喜,而徐惠只是輕輕低下頭去,深吸口氣,不語。
承儒望一眼身後侍衛,侍衛低眼道:“徐婕妤,卑職先行向陛下覆命。”
“慢著。”徐惠轉首,輕聲喝住了身後侍衛。
侍衛一驚,徐惠慢聲道:“請您在此稍作等候。”
侍衛不明其因,只見女子目光堅定,略作思量,低身向後微微撤步,侯在了一邊。
承儒眉心微凝,猶疑道:“惠,你……”
徐惠看向李承儒,靜淡的目光,如夜色涼無溫度:“儒哥哥,我來,只是想勸你一句,過去的已經過去,何必再在往事中沉淪,致自己和他人都於不堪的境地中,這又是何必?”
承儒臉色驟然一變,多日不見,她見到自己第一句話,竟是在說這些?
握著馬韁的手,指節作響:“是他叫你來的嗎?是他叫你在這裡與我說些無所謂的話,卻還要惺惺作態的告訴我,叫我帶你遠走高飛,遠離皇宮嗎?”
“不!”徐惠不知這是第幾次被他咄咄的言語刺痛,她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