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與亭臺樓閣,愈發顯得幽靜。
一陣細細輕笑聲,從園中那座傍水而建的六角小亭中傳來,亭角飛簷邊掛著一串水晶風鈴,隨著微風輕輕擺動,與那笑聲婉轉相應,悅耳而悠揚空曠,飄散開去。
“小弟,你又畫錯了啦,應該是這樣的……”
亭中石桌石凳,坐著一個看去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右手拿筆,眉頭微皺著看面前白紙上的字跡圖形,一臉無奈的表情。而在男孩身後,則是站著一位清麗少女,看去不過年方二八,臉色溫柔,帶著淡淡笑意俯下身子,用手抓著男孩的右手,在紙上開始慢慢描繪起來。
“這‘陰火’符紋共有七筆,十一處轉折,每個地方都不能錯,不然畫出的符陣便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嗯,畫好了!”少女握著男孩的手,在紙上徐徐畫出了一個奇異符紋,形狀上尖下粗,便如一朵燃燒的小小火焰。
細柔的秀髮從鬢角耳邊滑落,觸碰了男孩的臉龐,彷彿一陣淡淡幽香,從身後少女的身體上傳來。
男孩心頭跳了一下,放下手中毛筆,身子向後靠了靠,誰知身子甫動,頭上便是一疼,腦門處被少女拍了一下,只聽那少女嬌嗔道:“小豬,你幹嘛啊?”
男孩大怒,頓時翻臉道:“從頭到腳,我到底哪裡有一絲地方像豬啊,你給我說清楚!”
“你小時候白白胖胖的和豬一樣。”
“……這都多少年了你為什麼還是念念不忘啊?”
少女微微一笑,在旁邊石凳上坐下,目光盈盈轉動,卻是向亭外看去。微風吹過,亭外水面蕩起了漣漪,幾片落葉飄落下來,浮於水面,隨波飄蕩。
“因為你現在是我唯一的弟弟了啊。”她嘆了口氣,把男孩拉了過來摟在懷裡,摸著他的腦袋,沉默了一會,低聲道:“爹孃過世的早,我走了以後,你在家裡要老實些,莫再像平日那樣頑劣。還有這符籙之術,乃是我們王家祖傳的奇學,龍湖王家能有今日的局面,靠的便是符籙,所以你平日也要靜心修行,別再偷懶了。”
男孩老老實實點了點頭,眼珠轉動了幾下,道:“姐,青雲門離這裡遠麼?”
少女想了想,道:“很遠。”
男孩哼了一聲,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道:“好端端地跑那麼遠去幹嘛,咱們王家不也是修道世家麼,幾位伯父叔叔都厲害的很,難道還不如那個青雲門嗎?”
少女怔了一下,隨即失笑,微微搖頭道:“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咱們王家和青雲門不能比,就像,就像是……”少女微皺著好看秀氣的眉,想了一下,隨即還是放棄了舉例,只是微笑地看著弟弟,輕聲道:“總之,這次能去青雲山參加青雲試,實在是我的運氣。萬一果然能拜入青雲山門,說不定還真有機會見到傳說中的那個人呢……”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眉目間浮起一絲神往,男孩看在眼裡心中不以為然,心想這連人都沒見過呢怎麼就這幅模樣?正想叫醒有些發愣的姐姐,突然聽到從園子的另一頭傳來幾聲叫喚:“宗景,宗景,你在哪呢?”
男孩頓時高興起來,一下跑到亭子邊對著前頭大聲喊道:“我在這裡。”
喊罷回頭一看,卻只見身後少女一張俏臉沉了下來,正瞪著他,不由得乾笑一聲,摸了摸腦袋。很快的從園子另一邊跑過來兩個少年,看去都和這個被叫做“宗景”的男孩差不多大,跑在後面的男孩個子高了半頭,白白胖胖的跑起來臉上肥肉輕顫,一臉憨厚模樣。
亭子中的男孩跑到石階上,笑嘻嘻地看著這幾個人跑過來,跑在前頭的一個少年笑道:“王宗景,怎麼躲在這裡,虧得我們到處找你,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快去偷看城北的劉寡婦洗……”
話音未落,忽然只見前頭王宗景臉色大變,隨即從他身後轉過一個清麗少女,面目含霜,正冷冷地看過來,說話的少年大驚失色,好懸沒噎到自己,多虧還有幾分急智,咳嗽兩聲後急忙停下腳步,結結巴巴道:“洗、洗衣服。”
站在亭子上的王宗景和旁邊那個胖男孩都是一怔,同時向這說話的少年看去,目光詭異。同時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微風掠過,剛才還站在亭子上的少女轉眼已出現在這個說話的少年身邊,伸出右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冷笑道:“洗衣服?王宗榮,長進了啊,這瞎話張嘴就來,麻煩你告訴我,誰家女人洗衣服是需要你們去偷看的?”
王宗榮面帶苦色,齜牙咧嘴,一疊聲地求饒:“細雨姐,我錯了,我錯了,哎呦,輕點,輕點……”
王細雨哼了一聲,鬆開了手,王宗榮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