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一邊的侍刀平時大多都在外面負責其他的事情,所以對於梅花的事情只是略知一二不甚清楚,她見梅花臉色有異奉劍又和平時一貫的行事大相徑庭,心中不免擔憂起來。注意到那些過上過下的行人都在悄悄地看著她們,畢竟一個大肚子孕婦在酒樓前面大發脾氣是很奇怪的場面。於是清清嗓子上前一步低聲地勸說。
自從懷孕以來梅花就超級容易激動,現在她就覺得兩個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裡十分惶恐。可她在惶恐些什麼,卻不敢往深處仔細想。她見奉劍一臉“要殺要剮隨便”的堅定表情,反而冷靜了下來。沒錯,她是教主,但奉劍的心裡,玉羅剎的命令永遠在她之上,對著她發脾氣根本就沒有意義。聽了侍刀的話,她回過神來。眼下她是在中原,不是魔教的地宮。相信如果被人知道她的身份,一定會有很多人非常樂意來個一刀兩命。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梅花強行讓自己冷靜,在侍刀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教主,還是去,呃,那裡嗎?”
就算從小生長在魔教地宮很少外出,根本不知道談戀愛是什麼感覺情商很低,侍刀還是察覺出了梅花的不對勁,再聯絡一下剛才在酒樓上聽到的話,她下意識地把“萬梅山莊”四個字給嚥了下去。
梅花愣住了,她忽然覺得很膽怯,按道理說她現在應該憤怒地衝到萬梅山莊去一探究竟,如果那些傳言不幸是真的,她就要秉承魔教一貫的風格來個血洗山莊,或者是當著原配的面給西門吹雪兩個大耳光才對。可是她只覺得手腳發軟,甚至像學著鴕鳥的樣子尖叫著把頭埋在沙子裡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要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大概還可以自我欺騙說一切都是假的吧?
原來她還是個膽小鬼,根本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堅強,她可以面不改色地和魔教教主裝傻,可以嬉皮笑臉地和變態殺人狂互相調戲,甚至好幾次差點掛掉都能拿出來當笑話講。偏偏,她就是沒有勇氣去確認一下喜歡的男人有沒有背叛自己。
如果他真的喜歡其他女人了,又怎麼辦?她留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裡還有什麼意義?
梅花愣愣地坐在馬車裡,心中一片茫然。
“教主?”
奉劍跟著鑽進車裡來,見她臉色不對,當下神情大變,不顧她下意識地反抗,硬是抓著她的手把了把脈,“教主,別動怒,眼下你千萬不能動了胎氣!”
被她一說梅花才感到下腹有點隱隱作痛,忽然間她想起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無論如何,孩子不能有事。於是她閉上眼睛,按照之前奉劍教她的方法吸氣呼氣良久,覺得心中那種沉悶欲吐的不適減輕了許多,這才睜開眼。
“教主,並非屬下刻意隱瞞,而是前教主他……他……”
奉劍為難地張嘴又閉攏,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梅花擺了擺手,她倒還徹底地冷靜下來了。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畢竟,他對你有那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再說了,你不也是怕刺激到我嘛。”
馬車裡沉默良久,奉劍才試探著問:“還是要去嗎?”
梅花點了點頭。
“可、可是,教主,那孫秀清……”
奉劍有點急了,忽然眼神轉暗,一摸腰中長劍,表情陰騭:“屬下這就去殺了她,以絕後患。縱然西門吹雪劍法無雙,屬下即便是拼著性命不要,也一定——”
“算啦,這有什麼用。”
梅花真驚訝自己居然還可以心平氣和地說話,連一滴眼淚都沒流,她還以為自己會嚎啕大哭呢:“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去看看。我還從來沒有踏進過萬梅山莊的大門呢。而且,我也想看看,那位孫姑娘長什麼模樣,是不是和書裡寫的一樣溫柔,一樣美。”
奉劍看她的眼神簡直就像她已經瘋了,梅花也覺得大概自己已經瘋了。
在梅花的命令下,馬車繼續向著原來預定的方向前進。一路上異常順利,沒有遇到強盜,也沒有遇到暴風驟雨,幾個時辰之後,她們已經來到了萬梅山莊的大門之外。
梅花沒有下車,只是掀開窗簾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座山莊,即使隔著又高又厚的圍牆,依舊可以聞到那陣陣梅花的清香,想必現在正是梅花怒放的時節吧。她忽然想起了那個人曾經說過的話,總有一天,會和她一起賞花。而現在她已經站在了山莊之外,他又在哪裡呢?
這輛奇特詭異的馬車還有隨行打扮奇怪的人立刻引起了山莊守衛的注意,身為萬梅山莊的護衛,他們自然是見識過很多大風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