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道:“好茶。”
“是皇上賞賜的。”
“志遠大人深受皇阿瑪寵信,在大臣中數鳳毛麟角。”
瓜爾佳氏略帶一絲謙虛:“四爺過獎了,是皇上曉得老爺好茶好吃,才賞賜下來。”
“爺是沾了志遠大人的光。”
“您娶了舒瑤,哪有沾光一說?仔細被老爺聽到了,又會來說教一番。”
胤禛眼角上調,眉宇間緩和了些,食指上帶著翠玉色扳指同茶杯相碰,叮的一聲,“那張藥方?”
“您總是德妃娘娘的親生兒子。”
“嗯。”
胤禛放下茶杯,拇指緊扣著扳指,釋然般的身子向後靠了靠,因他德妃親生兒子,不能眼看著她病重而不苦思良策,康熙帝正在盛怒時,對德妃不假辭色,然一旦德妃病故,畢竟是陪伴了康熙這麼多年還算得寵的嬪妃,康熙回過味來,也會有一分念想。
“故人總會被記得,不好也是好了。”瓜爾佳氏淡淡的說道,“過兩日不就是元后的忌日?想必皇上回去祭拜一番吧。”
康熙念著德妃的一點好處,對胤禛對舒瑤會覺得不滿,雖然他們什麼都沒做,德妃的病是康熙訓斥出來的,然英明神武的皇帝是不會犯錯的,所有的錯都會歸結在他們夫妻身上。
“爺記下了。”
胤禛進宮獻上藥方,康熙皇帝一定會知道,“辛苦志遠夫人尋找藥方。。。”
“當不得,藥方是四福晉在陪嫁的書籍上翻到的,不怕四爺笑話,當時四福晉出嫁,忙得我是暈頭轉向,鋪陳首飾,四季衣服等等都是我安排下的,唯有陪嫁的書籍。。。您也曉得書軒愛書如命,他書房的書籍動不得,老爺子去了莊子上養病,他臨行前將書房託付給四福晉,我便去書房找了隨意搬了幾箱子書籍充場面,誰知裡面有救命的藥方,不瞞您說,我聽說了也嚇一跳,四福晉氣運太好了些。”
胤禛看出瓜爾佳氏不似作假,想到甜軟的小人,她的氣運一直不錯,胤禛心中的疑惑消失了,過了一會道:“皇阿瑪御駕親征,爺領著正紅旗。”
“我讓書逸入了鑲白旗,裡面大多是都統府的故交,料想不會有人刁難他。”
胤禛眉頭鬆緩開,“也好,爺會看著他些。”
原以為書逸也會入正紅旗,瓜爾佳氏豈能將把柄送到旁人手上?輕聲道:“聽老爺說過一嘴,太子爺監國,索大人輔政?”
胤禛無可無不可的道:“皇阿瑪會下明旨昭告天下。”這等事是公佈於眾的,沒隱瞞的必要。
“西北苦寒之地,聽都統府打過仗的老人說過,早起穿棉襖,中午穿薄衫,深夜蓋棉被都覺得冷,請四爺多當心些,在疆場上一怕戰敗,二怕生病,得了病哪有力氣打仗?”
“嗯。”胤禛心裡湧出一分暖意。
瓜爾佳垂下眼瞼擋住眼底異色,胤禛隨口道:“有大哥在前面頂著,爺不一定能撈到戰功,不過是隨扈西北,福晉不用擔心的。”
胤禛以為是舒瑤會擔心,瓜爾佳氏撩了一下眼瞼,“西北同京城遠隔萬里,訊息不順暢,她哪裡會不擔心?您平安無病無災的就好,疆場上瞬息萬變,總會有似真似假的訊息,您既然不指望軍功,我會同她說,訊息也不都是可信的。”
“嗯。”
胤禛頷首,突然嘶了一聲,側頭看了看瓜爾佳氏,總感覺她已有所指,卻找想不到她想說什麼,“音信不通,難免流言紛紛,流言止於智者,讓她不用相信,爺在皇阿瑪身邊隨扈,會平安回京。”
瓜爾佳氏笑道:“您說得是,流言止於智者,可偏偏會有人相信,有時誤信傳言是會犯下大錯的。”
胤禛贊同此話,史書上有許多流言起到的作用,瓜爾佳道:”話又說回來,流言不可全心,然也不能不信,起碼有幾分是真,真真假假。。。才讓相信呢。”
“志遠夫人,你的意思。。。”
聽見外面腳步生換亂起來,隱隱傳來舒瑤的哭聲,瓜爾佳氏顧不得在跟胤禛拐彎抹角,“萬歲爺在西北,太子爺在京城,剩下的您自己想想吧。”
瓜爾佳氏一溜煙的走掉,胤禛怔了怔,京城——西北——遠隔萬里,難道還會出事?將此事放在心裡,瓜爾佳氏不是無的放矢的人。
瓜爾佳氏能想到,是因當初女帝將有意將歸政李唐時,是她設計了有野心的太平公主,借用的便是流言。。。最為可惜的是她沒陪女帝到最後,從史書上知曉太平公主最後叛亂不成,唐明皇。。。當初她就很看好李家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