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地上,開口吩咐:“把這重新收拾一下,我去躺——換身衣服再去看大福晉。”
海蘭珠帶著烏瑪去重新梳洗,將袖子破了的衣衫脫了下來。烏瑪拉住海蘭珠的胳膊仔細地看著,慶幸的說道:“格格,好在您沒有傷到,若不然奴婢該如何交代?”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海蘭珠穿好冰藍色的旗袍,烏瑪幫海蘭珠梳頭時低聲道:“格格,您以後可不許再逞強了,那個關節你還管她做什麼?”
“我不能讓她血濺當場。”海蘭珠挑眉自嘲,示意烏瑪聽自己說,“那只是下意識的動作罷了,到底是條人命,而且——妻子怎能如此對待?糟糠之妻不下堂,這句話我要讓這些男人明白。”
海蘭珠猛然起身,‘嘶’了一聲,烏瑪連忙停手,看著手上由於海蘭珠的動作拽下來的一縷青絲,“格格,您沒事吧?奴婢——”
“不關你的事。”海蘭珠用一隻蝙蝠釵挽住髮髻,看了看銅鏡中嬌美的容顏,若是自己紅顏不再的那一刻,皇太極會不會像阿敏那樣?隨即輕輕的搖頭,他不會,皇太極不會那樣對她。
“娜齊格,她犯了眾怒,踩過了底線,這事我不能不管。”海蘭珠說得擲地有聲。本來她不想過多的插手別人府中的事情,只是想看看熱鬧罷了,可是今天的事,這是打了所有大福晉的臉面,所有人都在看著她,海蘭珠知道自己必須動手懲治娜齊格,甚至於隱藏在娜齊格身後的蘇氏,不然大妃的威望何在?
“蘇氏。”海蘭珠長長的嘆了口氣,對於那個女人,海蘭珠都不曉得該對她抱有什麼想法。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海蘭珠釋然的搖頭,地位差距太過懸殊,蘇氏若是老實的話,那就留著,若不然——眼裡鋒利凸顯,賜死她也就是了,代善哪怕寵著她,也不會此時為蘇氏說話,只是——海蘭珠心中還是不甚舒服。
“啟稟大妃,阿敏貝勒大福晉已經醒了。”海蘭珠聞言,向外面走去,進了西廂房,大夫連忙迎了上來,打千道:“大妃安”
聽到咳嗽聲中夾帶著隱隱的哭聲,海蘭珠凝眉問道:“大福晉身子如何?”
“回大妃的話,大福晉受了驚嚇,再加上猛然——”大夫不曉得怎麼開口,大福晉內傷明顯是被用力提出來的,猶猶豫豫的低聲說道:“急火攻心,又受了內傷,恐怕得好好的調養一陣,只是內傷不容易好,會影響壽元。”
“我明白了,下去開藥方吧。”海蘭珠點頭,收斂了臉上的沉重,來到床邊。咳嗽的大福晉掙扎著想要起身,海蘭珠含著關切的笑容,按住了她,“快別動,你正傷著,莫要在乎這些虛禮。”
“咳咳,大妃。咳咳,若不是大妃,我這條命就沒了。”阿敏大福晉感激的看著海蘭珠,輕聲說道:“多謝大妃。”
“你不需想那麼多,這並沒有什麼的。”海蘭珠坐在她身邊,“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身子,旁的話我多說也無益,你有兒子在,將來也是依靠。”
海蘭珠想到阿敏的結局,他離那個被囚禁的結局越來越近,將來的貝勒爵位不會落在他的兒子身上,好像便宜了他的弟弟濟爾哈朗,只是此話怎麼能現在說出來?海蘭珠微微嘆息,“娜齊格恃寵而驕,挑撥是非,引得和碩貝勒府內宅不寧,我自然會處置她,你放心就是。”
“大妃。”阿敏大福晉先是很驚喜,隨即目光黯淡下來,沒有一絲光亮,苦笑道:“咳咳,如今我這副樣子,還爭什麼?萬幸撿回一條命,可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恐怕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兒子嗎?他們是孝順你的,若是失去了你,將來——”海蘭珠想要喚回她的求生意志,輕聲說道:“大貝勒代善殺妻之後,同嶽託等人到現在還有著隔閡,你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同嶽託一樣吧?那豈不是稱了娜齊格的心意?娜齊格年輕,將來若是生個兒子出來,到時——以阿敏貝勒的偏聽偏信,你的兒子不見得能得了好的。”
阿敏大福晉用力抓住海蘭珠得手腕,眼裡重現光亮,堅決的說道:“您說的對,我不能讓兒子出事,貝勒爵位是我兒子的,不能落在別人身上。娜齊格,我不會再給她機會。”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海蘭珠暗自嘆息,也不曉得這麼做是對是錯?有時候知道歷史反而是很沉重的包袱,後金的風俗是繼承爵位之人將會接受財產和人口,活著總是一種希望。海蘭珠輕聲說道:“明日,我會召見各府的大福晉、福晉進汗宮,娜齊格這件事,我不會輕易的放過去,會當眾處理,省得在出現娜齊格這樣的人,鬧得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