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塗在那些雕像、鐘樓、教堂,和紀念碑上,把整個羅馬渲染得像一幅畫。“哦,小翔子,”她喊:“你猜我想幹什麼?”“我不知道!”“我想騎一匹馬,在這月光下飛馳過去!”
志翔望著她,她的眼睛裡閃著光采,月光染在她的面頰上,她的面頰也發著光,她周身都是活力,滿臉都是興奮,志翔不由自主的受她感染了。
“我可不知道什麼地方,可以找到馬來給你騎啊!”
“如果找得到,你會幫我找嗎?”她問,好奇的,深刻的看進他眼睛裡去。“我會的!”他由衷的說。“只要我高興做的事,你都會帶我去做嗎?”
“事實就是如此!”他說:“這幾天,我不是一直在帶你做你高興的事嗎?”她歪著頭想了想。“是的。可是,你肯為我請兩天假,不去上課嗎?”
他沉思了一下,搖搖頭。
“這不行!”“為什麼?”“上課對我很重要,”他慎重的、深思的說:“我的前途,不止關係我一個人。我很難對你解釋,小荔子,我想,即使我解釋,你也很難了解。將來,如果我們有緣份做長久的朋友,或者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將來嗎?”丹荔酸酸的說:“誰曉得將來的事呢?再過兩天我就走了!而且,”她聳聳肩:“你焉知道我要你做我長久的朋友呢?”他怔了怔。“我是不知道。”他說。
“那麼,明天請假陪我!”她要求的。“我知道一個地方很好玩,可以當天去當天回來,我們去開普利島!”
他搖搖頭。“去龐貝古城?”他再搖搖頭。“去拿坡里?”他還是搖頭。“你……”她生氣的一跺腳。“你這個書呆子,畫呆子,雕刻呆子!你連人生都不會享受!”
“我不是不會,”他有些沉重的、傷感的說。“我是沒資格!”
她站住了,扶住他的手腕,她仔細的打量他的臉。
“你真的很窮嗎?”她問。
“那也不一定。”他說。
“我不懂。窮就窮,不窮就不窮,什麼叫不一定?”
“在金錢上,我或者很窮,”他深沉的說,想著志遠,高祖蔭,憶華,和自己的藝術生命。“可是,在思想、人格、感情、才氣上,我都很富有!”
“哦!”她眩惑的望著他。“你倒是很有自信呵!”
他不語,他的眼神相當堅定的對著她,她更眩惑了。
一陣馬蹄聲由遠處緩緩的馳來。得兒得兒的,很有韻律的,敲碎了那寂靜的夜。丹荔迅速的回過身子,一眼看到一輛空馬車,正慢慢的往這邊走來。那車伕手持著鞭子,坐在駕駛座上打盹。丹荔興奮的叫了起來:
“馬來了!”“別胡鬧!”志翔說:“那車伕不會把馬交給你的,而且,駕車的馬也不一定能騎!”
“那麼,我就去駕一駕車子!”
她奔向那馬車,志翔叫著:
“小荔子,你瘋了!”“我生來就有一點兒瘋的!”她喊著,跑近那馬車。車伕被驚醒了,勒住了馬,他愕然的望著丹荔。丹荔不知對他說了些什麼,那車伕緩緩的搖頭,丹荔從口袋裡取出一大把鈔票,塞進那車伕的手裡。車伕呆了呆,對著手裡的鈔票出神,然後,他們彼此商量了一下,那車伕就把馬鞭交給了她。自己坐到後面去遙控著馬韁。
“唷呵!”丹荔喊,躍上了駕駛座,拉住馬韁,她神采飛揚的轉頭望著志翔。“我是羅馬之神!我是女王!我是天使!”她一揮鞭子,馬放開蹄子,往前奔去。她控著馬韁,笑著,高揚著頭,風吹走了她的帽子,她不管,繼續賓士著,月光灑在她身上,灑在馬身上,灑在那輛馬車上,一切美極了,像夢,像畫,像一首絕美的詩!她在街頭跑了一圈,繞回來,跳下馬車,她把馬韁交還給那迷惑的車伕。
車伕爬回了駕駛座,回頭對志翔說:
“先生,你的愛人像個月光女神!”
月光女神!他第一次聽到這名稱,帶著種感動的情緒,他望著那激動得滿臉發紅的丹荔。丹荔還在喘氣,眼珠黑幽幽的閃著光芒,含笑的望著他。
“知道嗎?小荔子?你真有一點瘋狂!”
“我知道。”她輕語,仍然含著笑,攀著他的手臂,笑眯眯的仰視著他。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來,託著那尖尖的小下巴。
“知道嗎?”他的聲音沙啞。“你好美好美!”
她笑得更加醉人了。“那麼,陪我去開普利島嗎?”
他費力的和自己掙扎。
“哦,不行,除非你多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