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一杯!為了化敵為友!”
“你嗎?”志遠瞪著她。“既然是敬我,丹荔,你總得稱呼我一聲吧!”“那麼,”丹荔調皮的說:“我叫你一聲:真理先生,至情至性先生!”“這是個什麼怪稱呼?”志遠愕然的問。
“問他嘛!”丹荔指著志翔:“他說你是真理,你是至情至性,而我是魔鬼,是撒旦……”
“小荔子!”志翔喊:“誰說你是魔鬼是撒旦了?又睜著眼睛說瞎話!還不趕快罰酒!”
“罰酒就罰酒!”丹荔灑脫的乾了杯子,把杯子對志翔照了照,笑著說:“我喝醉了你倒楣!上次在日內瓦的時候,我參加一個宴會,大家把我灌醉了,結果你猜我做了件什麼事情?”“什麼事?”“我吻了在座每一位男士!”
志翔差點把一口酒噴出來,他慌忙抓住丹荔的杯子,連聲說:“好了!好了!你喝夠了!”
老人呵呵大笑了起來。
“志翔,何不讓她醉一醉呢,我這老頭兒,已經好久沒有人吻過了!”“是嗎?”丹荔揚著眉毛,天真的問。“我不醉也要吻你!”她直飛到老人身邊,在他面頰上親熱的、懇切的、熱烈的吻了一下,認真的說:“我一看你就喜歡,你那麼慈祥,那麼親切!比我的爸爸還慈愛!”
“哎唷!”老人樂得眉開眼笑,手舞足蹈了。“怎麼人長得那麼漂亮,嘴也那麼甜呢!難怪志翔要為你發瘋了!志翔!”他重重的敲了志翔的肩膀一記:“你好眼光!”
“好,丹荔,我呢?”志遠也笑著問。
“你呀,你不行的!”丹荔笑嘻嘻的說:“你是憶華姐姐的專利品!我還沒有醉到那個程度呢!”
“那麼,你這杯酒敬不敬呢?”
“敬呀!”丹荔再端起了杯子。
“不忙,”志遠說:“咱們間的稱呼問題還沒解決,你自己說,你應該叫我什麼?”“好啦!”丹荔的臉頰已被酒染紅了。她笑吟吟的舉起杯子,一面乾了杯,一面盈盈拜下,清脆的喊了聲:“哥哥!”喊完,她再斟滿杯子,一轉身就面對憶華,朗聲說:“敬了哥哥,可不能不敬嫂嫂!嫂嫂,你也乾一杯吧!”
這一來,憶華弄了個面紅耳赤。她可沒有丹荔那麼豪放與不拘形跡,慌忙跳起身來,她躲之不迭,手足失措,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而面孔已經紅到耳朵上去了。老人一看這情形,就呵呵大笑了起來。丹荔卻決不饒人,仍然在那兒左一句“嫂嫂”,右一句“嫂嫂”,甜甜蜜蜜,親親熱熱的喊著:“怎麼?嫂嫂,你不給我面子啊?嫂嫂,我敬你,你也得喝一杯呵。嫂嫂,以後我有不懂的地方,你要多教我呵!嫂嫂,志翔說你是最中國化的女孩,你要指正我呵,嫂嫂。”
“好了!憶華,”志遠大聲的說:“我弟媳婦誠心誠意的敬你,你就喝了吧,難道你這個‘嫂嫂’還當不穩嗎?前一陣,我們連孫子娶兒媳婦的事都討論過了,你現在怎麼又害起臊來了!”“哎……哎呀!”憶華喊,臉更紅了。“志遠!你……你這個人怎麼了嗎?”這一下,滿屋子的人全笑開了。一屋子的笑聲,一屋子的鬧聲,一屋子的酒氣,一屋子的喜氣。大家在這一片喜氣與笑聲中,都不知不覺的喝了過量的酒,不知不覺的都有了醉意。事實上,酒不醉人人自醉,在沒有喝酒之前,大家又何嘗沒有醉意!這原是個天大的、天大的、喜悅的日子!
夜靜更鬧的時候,連老人都半醉了。丹荔忽然提議駕著志遠的小破車,去夜遊羅馬市。
“我們全體去,一直開到國會方場,給那羅馬女神看看我們的‘裡千加多’!”一句瘋狂的提議,立即得到瘋狂的附議。丹荔那渾身用不完的活力,一直對周圍的人群都有極大的影響力量,連那輕易不出大門的老人,都被丹荔硬拖了起來。
於是,一群人都擠進了志遠的小破車,那破車那麼小,載著五個人簡直有人滿之患。志遠發動了車子,踩足油門,車子一陣搖頭喘氣,車頭直冒白煙,發出好一陣子又像咳嗽又像噴嚏的聲音,賴在那兒沒有前進的意思。志遠用手猛敲方向盤,用腳猛踹油門,嘴裡叫著說:
“這車子八成也想喝杯酒!又沒傷風感冒,怎麼直咳嗽呢?”丹荔把手伸出車窗,揮舞著手臂,大聲的叫:
“唷呵!小破車!前進!小破車!發動!小破車!”
那車子好像聽命令似的,突然大跳了一下,就往前猛衝而去。於是,一車子都歡呼了起來,叫萬歲,叫加油,叫“媽媽米亞”!車子滑過了羅馬的街頭,經過了巴列泰恩山崗,經過了羅馬廢墟,經過了康斯坦丁拱門,經過了古競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