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落地燈、書櫃裡的相框、足浴按摩儀按特定角度擺好,張開闢靈結界,靜候他們開打。
誰知……
“好。”玄武反手扯下圍裙——布料撕毀的聲音清脆悅耳——他把圍裙摔在一旁,“我們去吃豆腐腦。”
恕我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此刻驚詫的內心:=口=!
哪知玄冥這個死M竟然又扭回身子來:“算了,我們還是吃煎蛋吧,要七分熟。”
……
“他是不是看我的客廳很不順眼?”歐陽蔫蔫出現在我身後,“非要讓他哥拆掉才甘休麼?”
面對眼前的事實,任我再想庇護同胞也開不了口。
好在歐陽很理解我的難處。他輕輕摟住我:“這兩天也累壞了。”柔聲細語在我耳邊,“這樣吧,你今天……”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我感激得差點給領導三叩首謝主隆恩!
“你今天替我請個假。”歐陽打著哈欠往回挪,腳步彳亍,“老闆我要補個眠。”
……
我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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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真的只是去上了個班而已。
面對屋內的一切,我轉身,出門,關門,深呼吸,再轉身,開門——
不是幻覺。
仙人球帶了頂帽子那是垃圾桶,吊燈砸在茶几上充當果盤,地毯被不明掌印釘在牆上宛若波希米亞壁畫,其餘殘垣斷瓦滿目瘡痍暫且不表,但為什麼老子的繪圖鉛筆在魚缸裡,而那條蠢魚已經餓到發慌將之啃成了鉛芯?
值得一提的是,那魚是歐陽大約一月前花大價錢從路邊買來的,賣者號稱此乃上古神獸的“珠蟞魚”的幼崽,無需餵食,飼天地靈氣而生。《山海經》中記載此魚“六足有珠,其味酸甘”。
首先,我沒見過這位革命同志。其次,它能不能吐珍珠我不知道,但我確定它應該是肉質鮮美,但刺比較多,有人可能還會嫌棄它有股土腥味。
對,這貨是條如假包換的河溝草魚!歐陽卻堅信能能用空氣把它養出珍珠來。若不是我時常揹著歐陽在半夜偷偷把米飯丟進魚缸,這貨怕是早就原地坐化了。
不過最近幾天我都沒睡好,更別提半夜偷偷餵食給它。於是,它便餓急生悲,索性把我的鉛筆給啃了。
歐陽拽過一布片圍在頭上裝狼外婆——我猜那布今早還是個圍裙——“親愛的,你回來了。”他靠在爐灶邊,一臉風騷。
玄武站在一旁略顯猶疑:“那個……其實我們……”
“在做飯。”歐陽勾住玄武的肩膀,開始給我表演哥倆好。
玄冥及時跳出來,一臉純真無害地向我使勁點頭。
歐陽把我拉到餐桌邊唯一苟且站立的椅子上坐下:“我們想在你回來前把晚飯做好的,誰料煤氣管突然爆炸了……哈哈,哈哈,幸虧你這位兄弟本事大,不然你大概要從樓下把我一塊一塊地撿上來了,哈哈……”
哈哈哈哈!這笑話真好笑。我便也跟著笑,看看歐陽,布巾草草包裹著他額角,隱約露出腥紅的指印。
我笑著,轉身扶起了倒在牆角的落地大花瓶,下一秒,“落月”的劍尖已經抵在了玄武喉關。
——我與玄武共事千年,當真以為我認不出那印記來自他的雙禪鎖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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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子的地盤欺負老子的男人,當我不存在?
劍未離手,我勒令歐陽禁足於臥室,轉頭“請”玄武解釋一下今天的事。
玄武不語。倒是玄冥站出來圓場:“你也知道的,有時候,結界這個東西嘛……它不是那麼好用。”
我冷笑,劍鋒直插入玄武的天突穴。
……
落月劍從未開刃,卻有分魂之能。
玄冥被我生生拽了出來。不過這一縷單魂早已認玄武的身體作主,若是就這麼放著,不出多時又會被玄武吸回體內。
我四下看看,隨手將之丟進了魚缸。
缸裡那條几近鉛中毒而死的“珠蟞魚”陡然精神抖擻起來,用頭鐺鐺撞著缸壁,玄冥的聲音在裡面吐著泡泡:“夢貘!我咒你永世被壓不得翻身!!!”
玄武當然毫髮無傷,他只是因這突來的變故愣了神。
“晚飯之前把這裡恢復原狀。”我揚劍指向魚缸,“否則他就是今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