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那個慫再不要裝神弄鬼,快出來喧喤唦。”
司務長的新媳婦叫蘭子,蘭子這會兒還在和指導員不依不饒地講理論道。
蘭子說:“指導員,不是我不隨大流,不是我不給連領導面子,我們家那口子,打起呼嚕來,還不把大食堂的屋頂給掀翻囉。他是司務長,日後還怎麼給大傢伙弄飯,還不叫人當成笑話,笑掉大牙。”
指導員說:“你拿個方案吧。”
蘭子說:“哪兒來哪兒去唄,非湊在一起呀?”
張文海說:“那不行。叫我們完不成任務啊?那要挨批評。”
蘭子說:“非進公共洞房嗎,別的屋就不成嗎?”
指導員說:“只要你們今晚正式結婚,哪兒做洞房都行。”
蘭子問:“指導員,此話當真?”
“當然。”
蘭子又問:“連長,你也當真嗎?”
“當真。”
蘭子說:“連部不是連長的洞房嗎,上半夜俺們做洞房,下半夜連長做洞房。中不?”
張文海說:“好,就這麼辦。”
三連的食堂洞房花燭夜,十杆紅柳床垮了九杆。
而連部洞房卻無聲無息。
天明時分,只見張文海和他的新娘燕兒,在連部辦公室門外的臺階前摟在一起睡著了。鬢髮上和披著的軍皮大衣上,已有薄薄的寒霜。
接著人們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呼嚕聲,夾雜著老司務長的磨牙聲,一陣陣從連部辦公室傳來,張文海驚醒地站起:“怎麼,有電話嗎?”
9路到頭了,拐一個彎兒
接送謝冬的車把式尕老漢原本不叫這名兒,人們叫順嘴了,就成了一種約定俗成。尕老
漢精瘦,精明,身板硬朗,黑髮如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平時愛喝兩口燒酒,也就是鹹蘿蔔乾、鹽蒜瓣侍侯。陝北的信天游啊,酸曲呀,唱得可美!
哎喲,那曲子唱的呀,浪的不成!尕老漢的歌,嘎嘎的,悠悠的。園林隊的人稀罕,謝冬也愛聽。那些女娃兒也躲在門後聽。
謝冬說,那些個曲兒呀,讓他想起幼年的老家陝西綏德的沙棘林。
卸完車,謝冬說:“謝謝您了,劉雨村同志,休息吧。”
尕老漢定定兒地望著謝冬,說:“隊長,你咋知道我老漢的名兒,那是開工資用的。咋一到就認得我呢?”
謝冬說:“劉叔,您走南闖北,風風雨雨,我敬重您。”
尕老漢摳出一撮莫合煙,挩在一小張報紙上,謝冬接過捲了,點燃,說:“您要幫我。”
尕老漢手戰慄著說:“古人言,士為知己者死,有事兒,就言傳!”
謝冬點點頭,長長地吐了一團煙霧。
尕老漢將馬牽了,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小謝呀,園林隊是塊沒肉的骨頭哦。”
謝冬認可地點點頭。園林隊總共五六十人,也就一個加強排,可這些角色,都不是一般的主;有井岡山跟軍長牽過馬的馬伕,有南泥灣打過鋤頭的司爐,還有解放軍、起義軍人、部隊職工、隨軍家屬,近期又有自動來疆的所謂盲流……
凡此種種,不在少數。
居功自恃者有,小病大養的有。還一些人,又秧秧乾乾,啥戰鬥力,啥積極性,甭提。日子過得頗煩呢。大食堂的瓜菜都不能自足,口糧靠調撥,被服靠下發,已經開春了,種子、農具、肥料都沒有著落。
謝冬啊,這哪叫走馬上任,完全是自己下套做藥嘛。
但他覺得,上級派他來,是很正確的,他有很多工作要做。
尕老漢已經回馬號去了。
愣在那兒半天的謝冬,讓莫合煙火燙著手指,才緩過神來。
哎!今天是什麼日子?咳!差一點兒誤了大事,今天是弟弟阿勒汗的婚期嘛。
馬號旁邊有一間土坯屋子,尕老漢正抿著小酒,唱著“拉上妹妹的手”呢。
他望而生畏的樣子,低聲說道:“嘿嘿,就好這一口。嚐嚐?”
謝冬說:“改天,我讓您一醉方休。劉叔,把棗紅馬借我用一下,明兒送回,中不中?”尕老漢說:“隊長哎,啥不是你一句話嘛!”
謝冬也不備馬鞍,跳上馬背,呼嘯而去。
尕老漢望著謝冬的背影,心裡在說:“這小子,是塊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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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芳草湖邊,阿媽的心願
芳草湖邊,哈尼肯的庭院,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