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裡娜有點動心了。
“不,邁克爾!”
“那你為什麼改變主意了呢?”
“因為……啊,我也不能解釋是什麼原因。”
“聽著,”邁克爾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了。“我要見到你。這非常重要,對你我都重要,明白嗎?”
“但是,那怎麼……那怎麼可能呢?”
“那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別那麼彆扭,下樓來。我保證一切都好。”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塔裡娜原是坐在床上的,但現在她站起來了。
“好吧,”她忽然說,“我一定來。”
她拾起一條圍巾披在她的肩頭上。她身上穿是白色透明硬紗的晚禮服,鑲著一大串珊瑚花的邊緣,縫著金屬小亮片。在她走過房間時,它們不停地閃爍發光。她關上了房門,跑下走廊,好象害怕被人攔住一樣。
她沒有乘電梯,是走下樓來的。邁克爾站在大廳中間,他以為她是從另一邊下來,所以他的背對著她。在他沒有提防的時候,她突然一眼看見了他。他那寬寬的肩膀,堅實的頭部和他站立的姿態看來似乎可以完全信賴,使人絕對放心。她覺得無論他幹什麼無論他舉動怎樣,她都可以信賴他。
她本能地告訴自己他是可以信賴的,儘管她的頭腦卻不相信這是真的,認為自己是受騙的。然而她知道她的本能是正確的。她到了他的身邊。他轉過身來,臉上充滿了衷心的喜悅。
“你到底來了。我知道你會來的。”
他抓起她的雙手舉到他的唇邊,然後挽著她的胳臂,領著她走出大門,來到戶外溫暖的黑夜裡。他叫來一輛出租汽車,扶她進去,給了司機一個地址,然後上車坐在她的身邊。汽車開動後。塔裡娜突然感到害羞。她現在是單獨和邁克爾在一起。兩人單獨乘車出遊,也算是一種冒險。
“謝謝你來了。”他的活簡單而十分誠懇。
“我不應該來的。”
“為什麼不呢?你自己能作主。”
“我是紐百里先生和太大的客人。”
“雖然這樣,他們並不是你的保護人。假若你願意出來,有什麼不應該的呢?再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講。我不願讓我的屍體被人在海邊的某個海灘上發現。”
“這樣的事以前發生過,”邁克爾說。“只要有我在,就不會發生。”
塔裡娜聽見他自信的語調,不禁微笑了。“聽起來你倒象是蘭斯絡特爵士與賈利古柏兩人合二為一啦,”她逗笑說。
“也許我覺得我像他們兩個,因為你今晚這麼可愛。”
“瞎說。”
“這不是瞎說,你明明知道。你沒有注意賭場裡所有的人都在看你嗎?”
“當然沒有,”塔裡娜說。“誰也沒有看我一眼。他們全都聚精會神地望著輪子或看著牌。我肯定無論哪個女人都沒法和命運女神競爭。”
“假如這個女人美得象個女神呢?”
塔裡娜感覺到他伸出手來碰了碰她的手。她想他大概要吻她了,便轉過臉去。
“不,請不要,”她喃喃說道。
“為什麼?”他問道,“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你嗎?”
她想起了躺在他口袋裡的一萬法郎籌碼,同時也因為她不習慣於撒謊,因而她沒法輕率地對待他的問題。
“看起來確實是有的,”他停了一會兒說。
“不,沒有什麼……我沒有……權利,”塔裡娜結結巴巴地說。
“你完全有權利,”他低聲說道。
他彎身向前推開了和司機隔開的玻璃,用法語對司機講了些什麼。他講的非常快,塔裡娜不十分懂,也沒有時間翻譯過來,但是,她看見出租汽車改變了方向,轉進一條小街,往回開了一段路。
起初她以為邁克爾要送她回家,隨後車子停下來,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看見汽車是停在一座教堂門口。
“幹什麼?”塔裡娜問。“我們幹嘛到這兒來?”
“你馬上就知道了。”邁克爾答道。
他開啟車門扶她出去。她驚奇跟著他走,想要問他一些問題,然而不知怎麼覺得很難明確地表達出來。她只好沉默不語。
他們走上了教堂的臺階。邁克爾拉開一扇鑲有皮革的門,他們走了進去。迎面撲來一陣焚香的氣味。教堂裡沒有點燈,只有幾十支臘燭在聖徒神像前燃燒。屋頂和側廊漆黑一片,只有一閃一閃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