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坐在沙發裡沉思了一會兒,也跟著上樓,不過不是往範克謙的房間走,而是轉向範老太爺的臥室,向範老太爺報告這件事。
範老太爺聽罷,感想和老管家一模一樣。
“好想親眼看到恩宥打克謙的畫面哦……”
“老爺,現在要不要先去看看恩宥小姐的情況?我怕再遲一點,會變成克謙打恩宥——”
“克謙不會動手,放心放心。”他們范家子孫都很有教養,不興拳打腳踢那一套,心裡有什麼不爽,賭桌上見真章,別人的口頭禪是“不爽來打架呀”,范家教的卻是“不爽來賭博呀”。“老花,你看恩宥和克謙合不合適?敢面對克謙那張冷臉還能和他對吠的女孩子不多了。”
“老爺,你想把大少爺和恩宥小姐湊成雙?”老管家露出驚訝的表情。把獅子和白兔關在同一個籠子裡,很危險耶。
“嗯嗯。”
“……可是大少爺喜歡的人是三月小姐。”
“那種根本不可能有結果的戀情,只有他還不肯死心。”表哥與表妹,連法律都明文禁止,況且三月已經嫁人,連孩子都有了,他還想抱什麼希望?等孟虎掛掉嗎?
“大少爺本來就是一個相當執著的男人。”換句話叫死腦筋。
“所以我才想拉他一把,教他把心思放到別人身上,正好我也中意恩宥這個女孩,想聽她名正言順叫我一聲‘爺爺’,既然這兩個念頭同時存在,也可以一次解決,何樂不為?”
“大少爺不會任你擺佈,我想,恩宥小姐也是。”
“只要賭贏克謙,我不怕他不聽話,至於恩宥……”範老太爺用笑來代替後頭沒說出來的話,服侍他相當多年的老管家當然明白。
隱隱約約有慘叫聲透過牆壁傳了過來,是朱恩宥的聲音。
“老爺,我們要不要去關心一下恩宥小姐目前的情況?”
畢竟,得先確保小白兔的生命安全,才能談後續,不是嗎?
砰!
房門甩上,範克謙終於鬆開朱恩宥的手,這是逃亡的好時機,但他擋在門口,讓她無處可逃。
“你到底想幹什麼?!好,我先道歉,拿抱枕打你是我不對,不好意思。”她屈居弱勢,氣焰不能太囂張,放低身段不會有錯,可是道完歉之後,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他被扁的理由,“那個賭輸而欠你一屁股債的男人,他都低聲下氣求你了,還帶著老婆孩子,不管怎麼說,還錢不外乎人情,多讓他拖幾個月又有什麼關係?你一副非拿到錢的嘴臉,讓人很討厭……”
範克謙脫下西裝外套,開啟一面原本是平面牆的門,裡頭一套又一套黑的、鐵灰的西裝,他將手上的西裝掛回原位,對於她的指控不做出反駁,逕自走向右方小吧檯,從酒櫃中拿酒。
朱恩宥大略環視他的臥室。與其說是臥室,倒不如說是小型賭場——專業的巨型賭檯,輪盤、骰盅、籌碼,滿櫃撲克牌,右手邊還有小吧檯;扣除掉這一區,以原木書櫃為區隔,還有一間裝滿藏書的書房;另一方的日式拉門半掩著,但馬上就能知道那裡是鋪滿榻榻米的休息室,再進去,應該就是私人臥房。
範克謙端著酒走回來,她趕緊收回打量他臥室的視線。
“廢話少說,坐下。”他努努下顎,方向就是那個大賭檯邊的單人沙發。
“你要幹什麼?”她警戒地看他。
“我要跟你賭你手上范家的一半財產。”範克謙走向賭桌坐下,交疊起長腿,緩緩拆開桌上一副全新撲克牌。
“呀?”
“省得你拿范家財產到處揮霍。坐下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被他眼神一掃,她幾乎是腿軟地跌進沙發裡,一臉羞窘。
“你會玩什麼?”
“……心臟病。”她嚇得到現在心臟還卜通卜通亂跳。
他又瞪她。
“抽鬼牌……”她努力地想、用力地想,馬上追加一個。
“梭哈不會?”
“……十點半我也會啦。”俗稱“補不補”。
他啐了聲,充滿鄙視,從他上小學之後就沒玩過這種小孩子玩法,不過要配合她也行,開始洗牌。
“玩多大?”他又問。
“……十塊。”以前過年在養父母家裡,一大群孩子最愛圍著圓桌聚賭,賭金最少一元,最多十元,有時還用瓜子賭,反正樂趣大於輸贏。
“一把一百。”他逕自下決定。
“一百很多耶……”她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小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