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鑑於我有過“偷窺”人家洗澡的不良記錄,我是否該對他澄清一下當日的人工呼吸未遂?
或者他那時根本就是無意識的,今日所作所為其實只是單純地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大概是我扭脖子的動作態頻繁了,小雨終於感應出一絲不尋常,“遙遙,你總看他做什麼?”
我正要解釋,忽然聽到林中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小雨停馬靜聲,與託拜齊齊掠上樹頂。
此刻天色已晚,空中只懸著一輪圓月。
他二人飛身下來時,雖看不清神色,但我仍能覺察到緊迫的氣息。
“怎麼了?”我低聲問出。
“有一隊東明士兵,似乎想偷襲軍營。”
“多少人?”
“五百人左右。”
“五百人?”這些人從東而來,必途經利州,人數不少,忠勇王怎麼會覺察不到?或者忠勇王故意放水,想借刀殺人?
“小雨,你腳程快,快回去報信吧。”
“那你呢,遙遙?”
“這不是有託拜麼,你快回去佈置一下。”
“好,你等我回來!”
小雨將我推入托拜懷中,兩人相視不語,卻更勝萬言。
待小雨走後,託拜帶我御馬向南暫避。
我正擔憂著向西而望時,託拜一手將我身子按倒在馬鞍上,只聽得一聲尖厲嘶鳴,旋即有疾風擦臉而過。
十餘名東明人驟然而來,將我二人團團圍住,舉箭瞄準。
今日當真是厄運連連,若我出門前看一眼黃曆,上面必是有著大凶的批示的。
一名看似首領的人物從人後踱出,似乎很驚訝,“大王兄?真是意外之喜啊。”
大王兄?
託拜?
託拜冷冷一瞥,手中的劍並未出鞘。
我知道,他在顧慮我,兩方一旦動起手來,我,必死無疑。
託拜緩緩開口,“我隨你走,能否放他一條生路?”
東明將領輕笑出聲,“事到如今,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麼?”
託拜身上源源不斷湧出殺意,我回身高聲道,“託拜兄,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已,今遭此大劫,弟願先行一步,兄長定要為弟報仇!”
言罷,我自懷中掏出珠釵,直直刺向小腹,這變故來得太快,眾人皆未回過神,只覺銀光一閃,我已自馬上跌落在地,有血從我指尖汩汩流出。
敵兵與我相隔十餘步,血流多少自然不知,只是隱約聞到了血腥味道而已。
託拜欲下馬探我,身形一動,弓箭齊發。
我只覺不斷有流矢掉落我身,幸而都是向上射的並未刺中我。
待兵士被託拜引開,我仍不敢動,不一會便聽到刀劍相擊的聲音,兩邊應是火拼起來,我不敢大意,大略等了一個時辰,才爬起身來。
一起身就聽到馬蹄踏地的聲音,小雨自馬上跳下,“遙遙,你沒事吧?”
我聽了這句問候語簡直要哭了,直覺得自己是個麻煩精,總能惹出不大不小的事,拖累別人。
可是天知道,我是多麼低調的一個人啊,我從不惹是生非啊 ……
都是這些破事來惹我啊…… 啊…… 啊……
在我為自己坎坷的命運哀嘆時,小雨已經默默地把我劃傷的手掌包紮好了。
“遙遙,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不讓你受傷。”
小雨將我擁在懷中,御馬前行,我靠在他胸前,聽他胸腔傳來有力的心跳,頓覺心安,“小雨,託拜是烏託族人麼?”
小雨微微點頭,“他是烏託王長子,幼時烏託動亂,他最近才回去的。”
“那麼烏託族現在的內亂就是……”我話語頓了一頓,其實我更想問出的是,烏託族的內亂是否與你和你大哥有關,你連夜來獨自去探的敵情究竟是誰的敵情,我們何時才能離開這紛擾之地,不必日日為生存擔擾?
小雨勒住馬韁,“遙遙,我幫大哥最後一次就帶你離開好不好?”
小雨口中的最後一次,我有幾分瞭解。
他與託拜必是聯手生擒了敵將,有了籌碼,想借著胡州的兩萬兵士以安境之名幫託拜掌握大權。
“你帶著軍隊過去,利州的忠勇王會不管不顧麼?”若是他知道他故意放水的東明兵士不但沒有傷到小雨分毫,還被託拜利用上,不知道會不會悔青了腸子。
要知道,延陵雲澤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