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成了東明國師,又化名水澤?我雖有困惑,卻無心問詢。
延陵雲澤出現在太師府門前,他必然也認為是吳瓊抓了黎黎,以吳瓊的手段,若是黎黎已經……我不敢再往下想。
延陵雲澤忽然緊了緊我的手,“我聽到黎黎的聲音了。”
我心中大振,一把推開大門,急急衝了進去。
迎面走來的吳太師一驚。
下一瞬,被他牽在手裡的黎黎掙脫他的手,衝進了我的懷抱。
“孃親……”
我一把抱起他,淚流不止。
黎黎懵懂,肉乎乎的小手拂過我的面頰,“孃親不哭。”
我將黎黎裡裡外外打量了幾分,見他確無不妥,方才定下心來。
那邊廂,延陵雲澤正與吳太師寒暄,“犬子叨擾門下,望太師海涵。”
我憤憤不平,四下逡巡,吳瓊那惡婦躲在何處?
吳太師這時才注意到我,他詫異道,“風影郡主……”
“吳太師教女有方,竟擄人幼子,好生手段!”
“郡主此話何講?黎黎小公子是自己鑽進我的軟轎裡的,我睡的迷糊,未嘗注意,何有擄人之說?”
我看向黎黎,他嘟著嘴,“黎黎睡著了,爺爺給黎黎吃梨子;給黎黎講故事。”
我掐了掐他的小臉,今日竟是虛驚一場。
“天氣炎熱,爹爹不妨帶貴客入內稍作休息,郡主和小公子便同女兒入內飲一杯茶水,去去暑氣,如何?”清柔的女聲傳來,吳思款款而出。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吳家這幾個閨女,只吳思最得我好感。
我隨她入了客房,飲了一杯花茶,閒話幾句。
吳思道,“我最近正在讀詩經,《南山》中有一句不得解——我心匪石,不可轉也;郡主可知何解?”
我放下茶盞,“明人不說暗話。”
“明人暗人如何得鑑?堂堂郡主,不要臉面追到我太師府,我今日且告訴你,我大姐與姐夫伉儷情深,不可轉也,你務必記住,匪乃非之意,你死心吧!”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是瘋了才覺得吳思是個好的。
我抱著黎黎去正堂尋延陵雲澤。
客房內綿裡藏刀,正堂內綿裡藏針。
“嘗聞水國師於豐鹿痛失親人,故不肯再入豐鹿,何不如將豐鹿納入版圖,解心頭所恨?”
延陵雲澤淺淺一笑,望向我懷裡的黎黎,“太師多慮,我已將親眷尋回,如今護之若目,愛之勝寶,不忍責之一字一句,傷之一分一毫,心中已再無所恨。”
“你怎麼成了東明國師?”同延陵雲澤從太師府出來後,我隨口問道。
“因為如今的東明王是託拜。”
“託拜?”真是活久見啊,“那原先的東明王……”
“他殘殺胞弟江夏王子蘇,後被子蘇部下五馬分屍。”
我側頭看他,他坦蕩蕩回視,“我確有推波助瀾,始作俑者卻並不是我。”
我淡淡“哦”了一聲,興致缺缺。
“吳家姑娘與你說了什麼?”
“一些閒話。”
延陵雲澤忽然頓住腳,探向我腕間脈搏,少頃,他鬆開手,“據我所知,她非長非嫡非寵,今日卻能進前堂待客,必有手腕。她不會無緣無故引你去的,你只喝了茶水嗎?”
確然今日吳思十分反常,在我的記憶裡她與吳瓊並不是十分親近,今日緣何為她出頭,她的這般所為,放在吳姝身上倒還正常,放在吳思身上……她說了……我細細回憶起來……
“她要我務必記住匪是非的意思……”我喃喃低語。
延陵雲澤探手抱過我懷裡正睡的香甜的黎黎。
沉沉道,“秦慕昨日傍晚去西山剿匪,今日午時之前仍未見歸。”
秦慕這個倒黴孩子,剛出了虎口,又鑽進了狼窩,著實是讓人放心不下。
我急忙進宮去求雪影,,他派了一隊親衛前去尋人,我和五姐放心不下,也隨著出城了。
西山山頂顯然經過了一場惡戰,屍首遍地,鮮血橫流,我和五姐根本顧不得,一聲聲呼喊,一具具翻找,卻一無所獲。
沒有找到就是好訊息,我試圖安慰自己或許秦慕是被人抓走了。
可是我根本無法相信,吳思既然知道匪徒非匪,那麼一定是吳家要除掉秦慕,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我漸漸移到了崖邊,如果山頂沒有他的屍首,會不會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