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長地久”,他們就真的能夠走向天長地久。
她看清了,那一秒她寫的是:鏡花水月。
……
石濤給陸子初打電話:“阿笙怎麼樣?”
他剛給阿笙洗了頭,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胸前,眼睛烏黑澄澈,盯著室內某一角,她可以這樣坐上很久。
陸子初淡淡的移開視線,“不肯說話。”
石濤良久沉默,過了許久,對陸子初說:“要不中午一起聚聚,這幾日薛明珠她們幾個沒事就來彼岸,打聽阿笙現狀,看得出來挺關心阿笙的。”
陸子初倒了一杯水,端給阿笙,她接了,安靜的喝著。
他看著她,出去走走也好,總不能一直悶在房間裡,開口問她:“還記得薛明珠、關童童和江寧嗎?”
她沒說話。
“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
她不說話,他就沒有再問。
下午醒來,看到他靠著沙發睡著了,他還那麼年輕,但眉眼間卻沾染了太多滄桑。
阿笙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下床走近,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他一向淺眠,睫毛顫動了一下,下一秒睜開眸子直直的望進她的眼眸。
“如果她們有空的話,可以邀著一起,晚上吃頓飯嗎?”她說。
陸子初的眸色黑黝黝的,手指翻動,握著她的手,“好。”
……
T市黃昏,街道喧譁而又擁擠,一座座高樓大廈被晚霞點綴的光彩奪目,飯店位於市中心主幹路,臨街。
剛到那裡,車還沒停,就聽到薛明珠扯著嗓子喊她的名字“阿笙”。
薛明珠、關童童都在,江寧還在路上,停車位不好找,薛明珠握著阿笙的手,把她拉下車,吳奈坐了上去,示意陸子初哪裡有停車位。
後來阿笙問自己: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她還會下車嗎?
她註定沒辦法回應自己的問題,因為時間只會拉著他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殘酷著呢!
飯店對面的電子螢幕上,一段廣告之後,開始出現商業新聞,阿笙最初茫然抬眸是因為主持人提到了“鑫耀”兩個字,姑姑?
不是姑姑,伴隨著“韓總”一系列字幕,她在車輛橫行的馬路對面看到了韓愈。。。。。。
那天的記憶很混亂,她拼盡全力試圖逃離那個地方,身後一道道“阿笙”宛如這世上最無情的催命符,逼得她無所遁形。
“阿笙——”
陸子初的聲音,急促,彷彿雲煙,一下子就沉進了此起彼伏的剎車聲裡。
晚霞大街,阿笙眼前是白花花的車燈,腦海一空,伴隨“砰”的一聲響,身體被人毫無徵兆的推到一旁,旁邊是一輛緊急剎車的汽車,阿笙左側頭骨就那麼狠狠的撞在了車身上。
鈍痛迅速在腦海中蔓延,瞬間無情炸開……
殷紅的鮮血從她髮絲裡緩緩流淌滑落,很快臉頰上沾滿了腥膩。
“子初——”
頭部嗡嗡直響,阿笙踉蹌站起身,車主從車裡紛紛探出頭,她努力的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真當她看到那人時,全身血液彷彿被寒冰過濾過。
阿笙徹底崩潰了,捂著嘴,茫然的看著四周,倉惶大哭。
鮮血從陸子初嘴裡湧出來,吳奈雙腿發軟,可以肯定的是,肋骨斷裂,就怕傷到了內臟……
吳奈忍著淚,寬慰道:“子初,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再撐一下。”
陸子初吃力的抬起手,指向站在一旁,哭得聲嘶力竭的顧笙,伸出的手,是一種無言的召喚。
血霧中,阿笙跪在地上握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臉上,頭上流出的鮮血溫暖了他的手,可他的手為什麼還那麼冷。
她不該回來,她怎麼能把他帶進地獄裡?
“顧大膽,我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哪能那麼容易就出事?”他呼吸遲緩,話語很輕,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子初,子初……”她已說不出話,淚水一滴滴的往下落,他是她喜歡的男人,遇到任何事,都會寬容待她的人,可如今他就那麼虛弱的躺在地上,彷彿隨時都會離她而去。
她抓著吳奈的手臂,越哭越傷心:“你救救他,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好好報答你……”
老天已待她如此苛刻,別再讓他出事,只要他好好的,她會離他遠遠的,再也不拖累他。
吳奈緊緊的抿著唇,淚水砸落,想說些寬慰阿笙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