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梅虛軟地靠在他的臂彎裡,微仰著頭,直愣愣地望著他,忽然很想哭。
原來,穿越女並非打不死的小強,鬧不好真的會死於非命!
“嫂子?”李煜宸雙手扶著她的腰,略帶擔心地看著她。
一身白裙襯著她蒼白的肌膚,一雙失卻焦距的明眸,血色全失的櫻唇,那迷茫無助的神情,看在眼裡,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姜梅神思恍惚,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覺那雙漆黑如玉的眼睛尤若星辰般燦亮,蘊著淡淡的笑意和關心。
“你沒事吧?”李煜宸半扶半抱地摟著她,轉頭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如意:“她怎麼了?”
“我不知道~”如意顯得十分茫然,但還是知道姜梅這樣靠在李煜宸懷裡很不妥,忙上前扶住姜梅的臂:“交給我吧。”
李煜宸扶著她在樹蔭下的草地坐下,低聲道:“失禮了。”
不等她說話,二根白暫的手指已搭上她的脈門,稍頃,微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一抹微笑綻開:“無礙,心緒紊亂而已。”
他不著痕跡地溜了四周一圈,試圖找到令她突然情緒激動的原因。
“抱歉,讓你擔心了。”姜梅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垂眸掩去所有的情緒,淡淡地道:“怕是站得久了,倦了。”
她神色倦怠,一臉疲憊,倒不似做假。
李煜宸點頭贊同:“偏殿閉鎖空氣渾濁,確實不宜久呆,嫂子體弱,還是多休息為好。”
“謝謝。”姜梅致了謝,這才想起詢問:“對了,公子怎麼來了?”
“煜宸。”李煜宸淡淡地糾正。
“啊?”
“大家都這麼熟了,總是叫李公子多彆扭?還是跟著墨染叫我煜宸吧。”李煜宸彎唇而笑。
“煜宸,”姜梅從善如流:“你怎麼來了?”
倒是如意在一旁擠眉弄眼,神色焦急,姜梅只做不見。
“發生這麼大事,我能不來嗎?”李煜宸微微一笑,答案含糊。
對棲雲庵來說,接連兩樁命案發生,或許算件大事,但對遠在京城的靖王府中人而言,死幾個無關痛癢的僧尼,實在上不得檯面。
要不然,一條活生生的命,也不會說打死就打死,眼都不眨一下。
但他既然以此為藉口,姜梅卻也不能駁,只低低嘆了口氣:“可惜,我幫不上忙。”
“聽說是嫂子第一個指出師太的死亡時間有異,才使這樁謀殺案浮出水面,沒有被賊子矇騙過去。這已|奇|是最大的功|書|勞了,相信明心師太泉下有知,定會心懷感激。”
“那又怎樣,還不是讓兇手逃脫了。”
而且,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裝模做樣的演戲。
想想都覺得窩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論兇手多狡猾,總逃不過天理公義。”李煜宸這翻話意有所指。
姜梅心事重重,卻並無所覺:“但願如此吧。”
事實上,並不是每一樁案子都能破解,也並不是每個作奸犯科之人都會被嚴懲。古往今來,有多少人沉冤莫白,簡直數不勝數。
做為一名資深法醫,箇中道理早就看得通透明白,也早已不再為此心憤憤不平。
她明白,只要已盡己所能,為案件的偵破提供儘可能多而全面的公正科學的鑑證證據,已可問心無愧。
但是今天,她卻依然被影響了情緒——或許,這只是同病相憐。
從沒有哪天,她真切地感受到在這個陌生的異世界,生命是如此脆弱,失去它,只在眨眼之間。
“小姐,起風了,咱們還是回去吧。”如意看著黑黝黝的林子,有些惶恐不安。
“嗯,走吧。”姜梅意興闌珊,搭著她的臂站了起來。
遠處人聲漸漸減弱,怕是對湖心島的搜尋已告一段落。
這樣一想,忽地省起——那些衙役似乎並未搜尋到林子這邊來。
究竟是君墨染一片好心,示意人不來打擾她的清靜,還是他懷著某種目的,不願意讓人接近這片樹林?
兩相比較,後面的理由更能讓她信服。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掃向那棵刻著偈語的楊樹。
難道,君墨染也識得簡體字?
瘋了瘋了!怎麼她現在,看誰都象是穿越的了?
她用力搖頭,趕走腦海裡近似瘋狂的念頭。
李煜宸自然知道她在看什麼,不動聲色地問道:“嫂子,是不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