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還是逃不開命運的網,避不開命定的結,對吧?
姜梅陷在一片迷霧之中,神思恍惚,一陣心酸,一陣甜蜜。
結果,在這種極度詭譎和曖昧的氣氛下,姜梅喝光了一碗小米粥;而那個自稱餓了的傢伙,卻只在最初時淺嘗了一口,試了試溫度。
“還要不要?”
姜梅怔怔地搖頭,看著他耐心地給她喂水,再擦了臉,又扶她躺下。
他薄唇微抿,神情專注,桔色的燈光給他周身抹上了柔和的暖色,使他向來冷厲的臉部線條漸趨柔和。
這樣的溫柔體貼的君墨染,是她從來也不曾見過的。如此近距離地觀察,才發現那細長的眼睫下有著濃濃的掩不住的倦意,額前的發落了一絡下來,凌亂地彰顯出他的憂心,而身上那件紫色的長衫上遍佈的褶痕更無聲地訴說著他的堅守。
她昏睡的這些天,他一直就這麼衣不解帶,寸步不離地守著?
姜梅心中一悸,震驚莫名,呆呆地瞧著他的側顏容,忽然間便痴了。
這個自大的,倔強的,冷漠的同時也是狂妄的,驕傲的傢伙,為什麼總是要選擇這麼彆扭而笨拙的方式來表達他的感情?
相守(三)
“湄兒,你很痛嗎?哪裡痛?”君墨染轉過頭,忽地見她滿面淚痕,駭了一跳,神色倉惶地撲過來,想要抱她,偏又不敢,怕給她增加莫名的痛楚,急得嗓子都變了調。
“痛?”姜梅迷惘,觸到他溫柔擦拭她淚眼的長指上那閃耀的光芒,這才恍然。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落淚了!淚水滴在他的手背,如烙鐵般滾燙灼人。
“很厲害嗎?你說話,別隻哭啊!”君墨染手足無措,圍著她轉了幾圈,忽地醒悟,拔腿就往門外衝:“你等著,我去找煜……”
“墨染!”姜梅抬手,緊緊地拽住他,淚眼蒙朧地瞅著他。
“嘎?”君墨染心臟一抽,反握住她纖細的手掌,溫言安慰:“你別怕,我不走開。”
可憐的湄兒,上次把她一個人丟在冷宮,害她吃足了苦頭,也嚇破了膽。
“不是,我哪裡都不痛。”姜梅輕輕搖了搖頭,卻晃落更多的淚水。
“不痛你哭什麼?”他深深地凝睇著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地道:“別傻,在我面前不必假裝堅強,痛就說出來。”
她是女人,不必永遠這麼冷靜,這麼堅強,偶爾也可以軟弱,偶爾也可以無理,偶爾依靠一下他,會讓他更有成就感,更加地憐愛她!
“嗯~”姜梅低低一嘆,主動偎進他的懷中,伸手圈住他勁瘦的腰。
君墨染一怔,雙手高舉在半空,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湄,湄兒?”
她不會是痛得昏過去了吧?
“噓~”姜梅閉上眼,靜靜地聆聽著他的心跳,聲音嬌軟中透著些羞澀:“別說話,就這樣讓我呆一會,只要一會就好。”
“湄兒~”君墨染呼吸一窒,擁住她削瘦的香肩,急切地尋找著她的眉眼:“讓我看看你,一眼就好~”
“別~”姜梅低語,死命地貼著他的胸,不肯抬頭:“我不好看。”
臥床七天,不必攬鏡也知此刻的形象有如厲鬼,絕不會漂亮到哪裡去。她不想讓這麼重要的時刻,銘刻在他心底的自己是一個殘缺的影像。
“沒關係~我也很臭~”君墨染無厘頭地安慰,令姜梅哧地一聲笑了,握拳輕捶他的胸膛:“討厭。”
“湄兒~”他乘勢握住她的拳頭,輕輕包在掌心,薄唇湊上去輕輕地摩挲,黝黑的眸子裡有璀璨的星光在閃耀,聲音漸轉暗啞,低柔得好象一陣微風吹過湖面……
“墨染~”靜靜地依偎了良久,姜梅終於從他懷裡抬起頭,輕輕喚了他一聲,卻發現,不知何時,他居然靠在床柱上睡著了?
她啞然。
抬手輕劃他的輪廊,含著淚微微地笑了。
雖然他嘴裡不說,但這些天必然是不眠不休地照顧著她,又是在憂心,自責,後悔,痛苦之中掙扎,只怕連眼都沒合過,若不是真的撐不住,怎會在這種時候睡過去?
她悄悄地從他的臂彎裡脫身而出,輕柔地拉過絲被覆蓋在他的身上,再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了下來,輕輕地將門帶上,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撲面而來的冷風令我打了一個寒顫,抬頭仰望天空,不知何時鵝毛大雪已紛紛揚揚地飄然而下,把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銀色的海洋。
靜靜地立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