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發現她的用詞曖昧而不確定,模稜兩可,那是逃避責任的人常用的手段;
在交談的過程中,她常偷偷用眼角的餘光在觀察他們的表情,一旦發現不妥,立刻會修飾分辯,警戒性相當高。
而且,仔細回想一下,整個事件由她講述下來,只有冷卉在算計,做為冷卉的貼身丫頭,她似乎一直在袖手旁觀冷卉佈局與殺人,她則置身事外。
這聽起來,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也就令她敘述的真實性大打了折扣。
“我很好奇,”李煜宸唇角微掀,淡淡地道:“冷卉似乎並不是一個對下人十分體恤的主子。你既然知曉了她全盤的計劃,她又怎會獨獨放過你?”
綠珠掩住高高腫起的臉寵,神色哀悽:“都說小姐刁鑽任性,其實她本性善良。我服侍了她四年,彼此總算生出許多感情,不論她如何待我,我總是感激她的。”
這番話表面聽起來,倒是情深意切,然而細一研究,似舊是似是而非,迴避了重點,說了等於廢話,並未回答。
若不是現在場面肅穆,姜梅倒忍不住要微笑著替她喝彩。
綠珠真是生錯了時代,若是生在現代,好好培養,做個外交官或是商人倒是很有潛質。
“最後一個問題,”君墨染沉沉地望著綠珠:“是誰下手殺了佩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姜梅以為這個問題,她又要以“不知”推脫過去時,綠珠卻提供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線索。
“有一個年輕男人,”綠珠側頭:“好象是江湖中有名的殺手。小姐有次失言,好象提過他叫‘醉刀’還是什麼……”
“醉提刀?”李煜宸和君墨染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
如果是他,那麼有潤物無聲就並不稀奇了!
綠珠努力想了想,搖頭道:“很古怪的名字,只提過一次,我也記不太真了,也不知是也不是~”
“那人是不是身材很瘦,象竹竿一樣,年紀大約在三十左右,眼睛很小,看上去好象永遠在睡夢中一般?”李煜宸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人奴婢並未見過,只知小姐在京郊的翠微居客棧裡包了天字十三號房,奴婢按小姐的吩咐把銀票和書信送到房中指定的地點,別的並不敢多問。”
綠珠的回答,依然是滴水不漏。
“翠微居?”君墨染轉頭低喝一聲:“藍一!”
姜梅正納悶間,彷彿只是一眨間,咻地一聲,藍一鬼魅般在房中冒了出來,垂手站在他身側,好象他本來就在這裡一樣。
“速去京郊翠微居。”
“是~”
又是咻地一聲,象來時一般無聲無息藍一消失在空氣裡。
姜梅瞠目,半天沒說一個字。
她一直以為這是一場秘密談話,現在看來,周圍環視的好象不止一個。
“好了,你先回去吧,若是再想起什麼,記得及時稟報。”君墨染又問了她一些瑣事,有些她答了,有些依舊很模糊,見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也就放她離去。
房中又只剩三個人,一時相顧無言。
“墨染,你覺得綠珠的話有幾分可信?”李煜宸思忖再三,還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姜梅不語,把目光投向君墨染。
說來說去,這都是他的家事,他不表態,她也不好喧賓奪主。
“一半一半吧。”君墨染嘆了一口氣,把目光投向靜靜躺在床上的冷卉。
卉兒,你為什麼那麼傻?世上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非要單槍匹馬豁出性命去獨自面對?難道我這個義兄,就這麼不值得你信賴?
你寧肯把自己的命運,交到一個陌生的殺手手中,也不肯讓我替你分擔?
見兩人都不說話了,姜梅小心地插了一句:“醉提刀是個什麼人?如果是江湖人,冷卉又是如何認識的?”
聽起來很象武俠小說中的職業殺手,那麼冷卉一個千金小姐又如何有機會認識,並且僱用他?
別有隱情
“醉提刀是近年來活躍在邀月與啖星邊境的最著名的獨行大盜,他要價極高,傳聞出道至今從失過手。”李煜宸笑著解釋。
“恩師在武林中頗有俠名,素有關外第一高手之稱,晚年雖金盆洗手,但家中往來的仍多是江湖中人。卉兒雖不習武,耳濡目染之下,若是碾轉託人,要找醉提刀,也不是什麼難事。”君墨染補充說明。
“哦~”姜梅點頭,依然難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