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坑附近一片狼藉,悲怮之聲大作。
一個披裹獸皮衣裳的奴隸抱著一具屍體放聲大哭,他懷中的屍體和他面目有些相仿,想來應該是兄弟,只是胸口被鐵矛射穿,血汩汩往外湧,胸口劇烈喘息著,眼見是不行了。
哭了半晌,這奴隸指著收拾戰場的奴兵破口大罵:“你們為什麼就不敢打,為什麼就打不贏……”
他旁邊的一個人趕緊捂住他的嘴,可是很多人都已經聽到了。
正在幫忙收拾戰場的僕從兵將卒,也只是往這邊看了看,張嘴想說話,卻沒有說出口,低頭去收拾這狼籍的戰場。
或許不能稱之為戰場,簡直就是屠殺場,他們每天都要被殺傷、殺死百餘人,卻拿敵騎以及銀鯊群無計可施,還要擔心哪一天,銀鯊群從海底將這一大片冰層都拱碎掉,讓他們一齊落下冰冷的海水裡凍死。
只是好多人在埋下頭的時候,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眼角落在冰面上,都來不及融化哪怕一點兒冰面,就被凍結了。
兵荒馬亂的年代,人命不如草芥。
不過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將屍體以及受傷的苦奴、僕從兵抬進魚寨,天色還沒有黑,千餘苦奴們還得繼續捕魚……
陳海和蒼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蒼遺轉身看了看陳海,發現陳海除了面目冷峻,其他都一如往昔。
蒼遺敢要問陳海有什麼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局,這時候心神微微一凜,他感知到有一小隊人,正從堯山東麓的山嶺裡,往血魔峽方向潛去。
拓跋部派三五十人進來搞刺殺、搞破壞?這不是找死嗎?
蒼遺正要拉陳海一起去伏殺這些刺客,卻見陳海眉頭深鎖,神識聚斂,正往那小股人馬潛進來的方向延伸,而陳海神識正有節奏的收放,這正是用神識與人遠距離交流的秘法,蒼遺這時候明白過來,這小股兵馬,是陳海調過來的人。
俄而,陳海才收回神識,露出了些笑容,對蒼遺道:“這些人讓我等了這麼久,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他們?”
蒼遺不知道三五十人過來能抵什麼用,被陳海拉著往血魔峽飛去。
樂毅他們這時候已經進入血魔峽,為避開他人的耳目,四十多人都擠在陳海的木屋裡,四十多人都穿著獸皮以及麻葛混編的衣裳,破破爛爛,但裡面卻都是最精良的戰甲,玄兵戰戟,也都用麻葛裹住,不露鋒芒,看著就像是逃跑的苦奴。
看到陳海過來,樂毅、韓文當興奮的上前行禮道:“不負主公所託,我們總算是趕在二月底之前進入堯山了……”
陳海點了點頭,問道:“一路上辛苦了,其他人呢……”
樂毅回道:“為避免引起注意,我們分成二十個小隊,扮成逃跑的奴隸或逃荒的難民或進入草原採集藥草或狩獵的藥農、獵戶。不敢貿然進入堯山,前夜先在堯山東面的石蛟嶺聚集,我先帶著第一批過來參見主公……”
“好!好!”陳海讓其他人先進地宮,將樂毅、韓文當留下來,跟他們介紹當前的堯山局勢……
“二十隊人,都有你們這樣的實力?”蒼遺震驚問道,他原以為只有樂毅、韓文當四十多人過來,就算樂毅、韓文當都有明竅境後期乃至巔峰的修為,但都抵不上什麼屁用,但要是樂毅、韓文當才是第一批,後面還有十九批這樣的精銳,那就完全是兩個概念了。
“我從哪裡挑四十名明竅境強者來,”陳海微微一笑,說道,“現在天機學宮及龍驤大營,要保證龍驤軍的戰力不被嚴重削弱,我也只能抽調一千八百基層武官過來!”
“一千八百名基層武官!”蒼遺眼珠子瞪得溜圓,這時候才真正明白陳海的算計是什麼,陳海是要用這一千八百名基層武官,將兩萬僕從兵以及四萬工兵營的輔兵,都編訓成能夠進入戰場的精銳戰力!
陳海一方面安排鶴婆婆去迎接其他人馬,分批潛入堯山,要確保在這支精銳初步編訓成之前,不驚動敵兵,另一方面又將樂毅、韓文當他們從血魔峽帶入地宮,由郭泓判帶著他們先熟悉地宮裡的情形。
地宮足夠開闊,將是他秘密編訓戰兵的地點。
陳海與蒼遺回到偏殿,解除掉禁止,雷獄煉魂陣還在運轉,只是已經沒有電光在劈下來,在雷獄煉魂陣鄭重,猩紅的血丹已經完全變了模樣,丹竅之中蘊含的血海也變成了一團粘稠的金色,不再有一絲殘魂怨煞的氣息。
蒼遺撤了陣法,將淨化後的血丹拿給陳海,陳海閉著眼睛體悟著這丹藥的的氣息,直感覺宏大無比,這裡面蘊含的是最純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