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去想爺爺是否知道些什麼,只是一個勁地點頭。爺爺望著我微笑,含著淚的微笑,他滿足了,便可以撒手人寰,而我從此揹負著卸不下的使命。
……》 作者有話要說:Orz,表打我,有意見儘管提
chapter 19
爺爺說累了,大家便陸陸續續退出了病房。陳天瑾是最後一個出來的,我看他輕輕關上門,眼中不見一絲波瀾。
陳天瑾一轉身,差點撞上陳天瑜。陳天瑜支支吾吾道:“天瑾……媽今天——”
“我去天台吹吹風。”陳天瑾滿不在乎地轉身離去。
空留我爸一個左右為難地站在門口。看他被冷落這麼多次,次次覺得他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這做兒子的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我頭腦發熱竟害怕陳天瑾做傻事,踏著窸窸窣窣的小碎步跟上他。他越走越急,不久消失在我視野裡。
天微微亮,我踏上天台,入眼一張張雪白的床單。陳天瑾靠在欄杆上,輕風微拂,輕柔地髮絲掃過鏡框,不時掩住輕垂的眼。
我走過去對他說:“不要難過。”
他不答。
我轉過身,一時忘記洗手間裡的衝動之行,猛地靠上去,疼得不禁全身一僵。
他驀地一驚:“小心一點。”
“嘖嘖,獨自莫憑欄。”
“我陪你,你不孤單。”
“你又搶我臺詞。”我說著,不禁垂下了頭。我陪著他,他便不孤單了嗎?
“老人早點離去,其實也是件好事。”我見他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表情,不禁側目。“指不定我會做出什麼事來把他氣死。”
我不解:“什麼意思?”
“安然,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爺爺一直捨不得夏婉。”
捨不得?只是捨不得啊,看老人先是期許,再而失落的眼神,是在找她嗎?
“要不是因為捨不得,也不會弄到這步田地……要不是捨不得,我們父子倆也不會活得這麼窩囊。被那個女人視作路邊的垃圾,沒有一點地位。”
那個看上去嚴肅端莊的奶奶。我記得她每次來我家都問我的功課,教我做人。她不但待人嚴謹,待自己也十分嚴苛,簡直是用繩索把自己捆綁起來。60歲高齡仍然在職任教,我不敢想象她是怎麼做到的。
我兒時覺得奶奶對我很嚴格,我爸說,奶奶那是愛你。可能別人的奶奶沒有什麼文化,但卻和藹可親,慈祥友善,對孫子百般寵愛。
相比我奶奶,我倒覺得初識的爺爺更和藹友善。兩人到底是怎樣的差距?一個看上去比實際蒼老了十五歲,另一個年輕了十五歲。
“我能有今天,”陳天瑾嘴角微揚,滿載不屑,“拜她所賜。”
隱約覺得,他那清亮的眼鏡後面透過來的,是一絲絲寒氣。我蹙了蹙眉,剛要伸手觸碰他,他便起身。
“我不是聖人,我不會讓傷害過我的人逍遙自在,不知悔改。”他垂頭望著我,越靠越近,“我為什麼不待在國外教大學,而要回國當一個高中的數學教師?我為什麼甘心屈居在她之下?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恨嗎?
我能看見恨與憎惡交織,陰暗與毀滅糅雜,他溫柔明淨的雙眼承載不住,流瀉四方,生出洪水一般的災難。
“安然,你能看見一朵長在汙泥之上的花,從盛放,到凋零,到歸於汙泥的過程。”
他託著我的下巴,充盈著報復與野心的雙眼,僅寸許之隔。我一不留神,竟沉了進去。
我答允了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對眼前的人不離不棄。縱使他毀滅了全世界,我又能如何?更何況,我已經沉了進去,深陷沼澤般,沉了進去……
東邊的天空泛起了紅,映照在陳天瑾的眼鏡上,那雙眼睛顯得妖異而魅惑。
他態度一轉,掩住方才的陰沉,恢復了往日的溫柔,開口提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安然,我過分嗎?我從不問你的感受,每次都憑自己的意願。”
我對他突變的態度有些措手不及,張口結舌沒能回答上來。
陳天瑾兩手親暱地攬住我的腰:“還疼嗎?要我為你做些什麼?”
我立刻別過臉去:“不必了。我又不是姑娘家,要你負責不成?”
他輕笑:“可我想要對你負責。”他輕咬我的耳垂,低聲說道,“安然,等你長大了……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去丹麥,你嫁給我吧。”我完全呆滯了,他的聲音猶在我耳邊流連不去,“還